蓝玉迈步进入庆寿寺山门,只见寺内中庭柏树森森,两座八角密檐砖塔高耸入云。庆寿寺位于燕王府西南角,建于金宣宗年间,费用巨万,庄严雄壮为中都之冠,后为元太子的功德院,寺中双塔,一为九级,一为七级,分别为纪念住持海云和可庵大师所建。
蓝玉走过飞虹桥,一名老僧上前迎接,双手合什道:“阿弥陀佛,老衲道衍见过大将军。”
蓝玉看那老僧,身着黑衣,一双浓眉,眼似三角,脸色蜡黄,犹如病虎,认得那是庆寿寺现任住持道衍,便还礼道:“蓝玉见过大师。”
道衍将蓝玉引入方丈,小沙弥奉茶后退出,蓝玉见左右无人,低声道:“有劳住持了。”
道衍再次双手合什道:“大将军过誉了,老衲只不过是为她做了一场水陆法事,超度亡魂,也算是尽了出家人慈悲为怀的本分。尸体已然焚烧,骨灰就葬于南城外卧龙山下,一切皆已安顿。”
蓝玉叹了口气道:“这权氏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死在给燕王献俘之时,着实令人可恼,如何善后,实在棘手。”
道衍不动声色道:“依老衲愚见,大将军只可上奏那权氏押解北平后,触景生情,羞愤自尽,余者一概不提。”
蓝玉瞥了道衍一眼道:“听闻住持与燕王一同就藩,向来交好。本侯有一事不明,特向大师请教。这权氏言道传国玉玺就藏于燕王府中,若不如实禀告,唯恐陛下降罪。若如实禀告,燕王又交不出国宝,陛下必然问责,此事令本侯左右为难,还请大师指点一二。”
道衍断然道:“陛下圣明,断不会为那权氏谣言所惑。想那传国玉玺,为国之重宝,岂可不随身携带,怎能藏于府中。大将军捕鱼儿海一战,攻灭残元王庭,功莫大焉,惜未擒获虏酋,不然定可知传国玉玺下落。”
蓝玉不以为然道:“虏酋虽遁,残元已灭,本侯此战可报当年宋靖康之耻,一雪我汉家百年之辱,传国玉玺得否,与此相比,乃小儿科也。”
道衍微微一笑道:“老衲听闻,当年靖康之时,有一金军大将侮辱柔福帝姬,后为金帝所杀,此所谓禁脔是也。前事不忘,后事之师,望侯爷铭记于心。”
蓝玉闻听此言,勃然色变,嘿嘿冷笑了一声道:“区区一个残元贱婢,能耐我何?”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道衍看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
明军抵达北平府后,大部人马各归本卫,所俘七万蒙古民众交由燕王发落,蓝玉只率本部亲军万余人押解北元王公二千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