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铉愤然道:“还未到山穷水尽之时,事尚可为,大将军岂能灰心?”
盛庸道:“我军长于守城,燕军利于野战,今燕军绕城而过,直下京师。平安精于骑射,勇猛为诸军之冠,却被燕军所俘,日后谁人能与燕军野战争衡。”
张士行慨然道:“大将军若有差遣,末将愿为先锋,与燕贼一决胜负。”
盛庸看了看他,有些讥讽道:“张指挥倒是屡败屡战,愈挫愈勇啊。”
张士行脸色一红道:“只要我一息尚存,便要与那燕贼缠斗到底。”
高巍在旁鼓励盛庸道:“辽东总兵杨文在直沽兵败,未有一兵一卒至济南,今全国上下能与燕贼相抗者唯有大将军一人矣。国之安危系于一身,大将军可不能灰心丧气啊。”
盛庸又叹了口气道:“如今形势恐怕是大厦将倾,独木难支啊。”
铁铉瞬间变色道:“大将军难道想要投敌吗?”
盛庸在铁铉的灼灼目光逼视下,不由得低下头来,嘟哝道:“我深受皇上厚恩,焉能投敌。然目下形势,兵微将寡,我唯有一死以报君恩。”
铁铉拍案而起道:“大丈夫当战死于沙场,马革裹尸。大将军你现在即刻率兵南下,堵截燕军。我与高参军在济南招募义勇,随后便来,你我深受朝廷厚恩,宁愿站着死,不能跪着生。”
盛庸点点头道:“好吧,我和张指挥先行率军南下,你和高参军随后便来,我们再来一次如济南城下那般力挽狂澜之战。”
说罢,四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六月初一,燕王命都指挥刘荣收集高邮、通州、泰州等地民船驻扎于瓜州,命都指挥火真为前哨,亲率大军来至浦子口城下。
盛庸率三万大军列阵城外,城上排列火器,全军抱定必死决心,与燕军大战。
张士行率领南军仅存的一千骑兵,一马当先冲向敌阵。火真率朵颜三卫数千精骑杀来,将他们围在当中,双方展开一场恶斗。
俗语云:“骄兵必败,哀兵必胜。”
燕军自灵璧一战后,所向披靡,再无恶仗,一路顺利杀至江北,眼看京师在望,故有轻敌之意。
张士行等南军将士却是退无可退,身后便是长江,对岸便是京师,这一仗若是再败,那就是山河易主,人间变色。他们这些人与燕军积年征战,早已结下血海深仇,决不会屈膝投降,唯有拼死一战,才能死中求活。
张士行率军奋力厮杀,竟然将朵颜三卫骑兵杀散,冲出重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