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能踉踉跄跄走到屋角,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拉起稀来,但这已经是他今日第十次拉稀了,实在是拉无可拉,都是一些黄水,朱能表情痛苦不堪,在马桶上坐了良久,才叫小厮把他扶起,擦拭干净,才一步一挪的躺回床上,痛苦呻吟。
那小厮提着马桶出去,找地方洗刷去了。屋中只剩朱能一人。
张士行见此良机,从屋檐上飘然落下,轻轻踏入屋中。朱能躺在床上,听到有脚步声,以为小厮回来,用虚弱的声音喊道:“小四,我口干舌燥,给我倒杯茶来。”
张士行慢慢走近床边,看到以往叱咤风云的靖难名将朱能脸如炭火,形容消瘦,心中又是解恨,又是感慨。
朱能忽然发现一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站在床前,不由得一惊,嘶哑问道:“你是什么人?”
张士行立刻上前,左手一把将他嘴巴捂住,右手一掌向桌子上的蜡烛拍去,掌风所及,烛火登时熄灭。
张士行右手收回,就要向朱能的头顶拍落,这一掌下去,定能让他头骨粉碎,脑浆迸裂。
但在黑暗之中,张士行听到了朱能粗重的呼吸声,感觉到他额头黄豆大的冷汗流到了自己的手背之上,似乎还看到了朱能那双充满了恐惧的眼睛。
他实在是于心不忍,如果这是在战场上,他会毫不犹豫,一刀砍下,就如同杀死张玉一样。但此时此刻,让他杀一个毫无反抗能力的病人,他实在是下不去手。张士行一声长叹,送开了手,对朱能道:“你是篡逆之臣,定有天谴。”
说罢,他闪身出屋,几个起落,消失在暗夜之中。
小厮回到屋中,见蜡烛熄灭,以为是被风吹灭,重又点上,再把窗户关上,回头看那朱能,只见他脸色发白,浑身是汗,正要找毛巾来给他擦拭。
朱能低声道:“有刺客,你快去请新城侯前来,要悄悄前去,不要惊动旁人。”
那小厮闻言吓呆了,差点挪不动脚步,朱能呵斥道:“怕什么,快去。”
小厮急忙跑出屋去,不大一会儿,张辅带人急匆匆赶来,上下左右搜索了一番,只是发现了几个脚印,并未发现刺客身影。
朱能屏退左右,只留下张辅,强打精神道:“张侯,我是不行了。你不用安慰我了,我有自知之明。这数十万大军便交与你手,我自会上遗折给朝廷,举荐你为征夷总兵官,陛下看在我临死之前的薄面,定会准奏,你就放心领兵吧。我死之后,你要在龙州大张旗鼓的为我举丧,让人尽皆知,好让黎逆不加防备。然后你暗地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