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不敢言语。
张芸儿端起茶碗来先轻呷了一口,然后扬着嗓子说:“大郎,这些日子你不在家,风风火火地出了好些个事。荷露落水,先死后生。后来樊楼宋家为退婚的事赔礼谢罪,荷露一去便再也没回来。唉,就像荡秋千似的,一会儿好一会儿坏,真叫人省不下心。”
“嘭”地一声响,莫成林将手边的茶碗在几上重重地一顿,厉声道:“你身为庶母,不好好看护子女,怎么还有脸在这儿说嘴!”
张芸儿闻言一惊,以一副不可思议地面容望着莫成林,颤声道:“大郎这叫什么话?妾……妾哪敢说嘴。在这个家里,说好听的妾是庶母,说难听了也不过是个供人玩乐的家婢,而荷露她自幼骄纵惯了,哪是我能管得了的!”
莫成林脸色一变,指着她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没看好家,没有过错难道还要论起功来不成?”
张芸儿站起了身来,不卑不亢地回答:“过错妾自然是有的,但依着荷露的性子,莫说是妾,就算是荷露的亲娘又有什么法子?如今她被纵得无法无天,俨然是这东京城里的一霸。她要出门去,难道妾还敢拦着吗?”
听了这话,莫成林脸色顷刻就是一片惨绿。
莫云潇的母亲因难产早逝,这件事一直是他心头的隐痛。莫家上下对此讳莫如深。而张芸儿似乎觉得受了天大的委屈,竟这样口没遮拦地嚷了出来,焉能不气人?
“娘!”莫云湘见势不妙,急忙迎上来将她袖子一扯,连番劝慰:“娘你少说几句。这些天我们给爹爹寄去的信颠三倒四的,爹爹自然担忧。在此枯等一个多时辰也见不着人有些气恼也是平常的。”
“是了是了,云湘这话说得极是呢。”李仙娥自打坐下就不住地用手帕擦着眼泪。她将手帕一捏,缓缓地起身而来,对莫成林说:“荷露这些日子在家休养,恐怕是憋得烦闷了,好不易得了空出去撒撒欢。东京城是天子脚下,王孙贵胄聚集之地,定有圣眷庇佑,想来不会有事的。”
莫云湘扶着母亲,怀着忐忑的心情回首一望,正望见了站在李仙娥椅子后面的莫云溪。她的一丝笑意一闪而过,却被莫云湘捕捉到了。
莫云湘眉头一皱,露出了狐疑之色。她心知,要想请这个妹妹出面说话是不行了,便只好转过头来重新望向了面容冷峻的父亲。
“爹爹。”她蹑手蹑脚地走到上首的茶几旁,轻轻端起茶碗再走回来。
她将茶碗举过头顶,哽咽着说:“爹爹,娘亲是一时情急才胡言乱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