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晟想忽视岑郁，跟着孟晚岁上马车。
但岑郁不长眼，非要开口说两句，“君上，你做大，我做小，咱们和睦……”
“闭嘴！”
“闭嘴！”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李晟脸色铁青。
孟晚岁站在马车门口，低头看岑郁，看不清神色，但声音坚定：
“岑疏林，我没有这个心思。李晟，上来，我们回去说。”
李晟被她安抚住，两步跟上去，路过岑郁还小心眼地撞了他一下。
“我的。”
他说完，也不管岑郁低落眼神，上了马车。
孟晚岁指着岑郁，“让玄青送他回去吧，他将来必定是你的肱骨大臣。”
李晟闭眼，装作听不到。
孟晚岁探头吩咐玄青，转头就对上李晟眼睛，被吓得一哆嗦。
她竟然对李晟放心到这个地步了？
他靠近都没感觉了……
李晟长翘的睫毛和黑亮的瞳孔，摆在孟晚岁面前，是她最喜欢的模样，勾魂摄魄。
“你关心他？”李晟问。
孟晚岁：……
孟晚岁伸手捧着他的脸，想擦去他脸上的血迹，揉红了一片，才揩去了干涸的血渍。
“我关心你。”孟晚岁说，“你平日的风评不好，今日又是夺位，岑郁是鲜明的汝阳党，你合理都该对他好点。”
李晟周身的气势松下来，低低应声，“岑郁我不关心，我也关心你，你现在可以跟我说原因了吗？”
孟晚岁撩开帘子看了眼，“好，还有一刻钟，我说快点，可以解释清楚。”
“不用。”李晟闷闷的，“不用说快点，你慢点说，不然你喘不上气，我……心疼。”
孟晚岁眼角微微发酸。
李晟总是这样窝心，以她为先。
“李晟，我知道你喜欢我，回来之后没多久就知道了，但我很多时候都在装聋作哑，直到你挑明。”
孟晚岁沈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李晟，我也喜欢你，不是感激衍生的感情，而是明明白白的喜欢，我不是傻子，看得清自己的心。
“之前逃避，是因为……我不愿意承担嫁给你的责任，生儿育女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了，并不美好，我不想重来。”
她越说越顺畅，还捂住李晟的嘴，不允许他插话：
“你先听我说完，子暗。
“我知道你不是蒋青山，也不会做出和他一样的事情，也许过一百年，你还是喜欢我，但我，还是不会选择嫁给你。
“我不想再生孩子，操持家务了，我只想好好做生意。”
李晟拿下她的手，“可以！你可以继续做！”
说完，他又把孟晚岁的手放回去。
眼巴巴看她。
但这次，他装乖卖萌都没能让孟晚岁心软。
孟晚岁语气仍旧坚定：“我选择跟在你身边，是想要你登上皇位后，给我皇商的资格。
“我想富甲天下，成为第一女商人。
“李晟，你现在是皇帝了，后宫和子嗣都是你逃不开的问题。
“我做不到大度地给你纳妃，我会嫉妒，会烦躁。”
她停顿下来，但李晟只是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没插话，等她继续说。
孟晚岁心里有点发痒，抿唇道：
“李晟，我喜欢把人掌控在手心里，当场我选择蒋青山，就是看中他好掌控，但我失算了。
“所以我改了，不再去掌控别人了，我只想掌控自己。
“而且，我现在没有亲族，没有羁绊，天地潇洒，我可以做我自己。
“李晟，你能支持我吗？”
她松开手，期待地看向李晟。
实际上李晟答不答应都是一样的。
她早就备下了退路，李晟不答应，她搅乱局势，扶持宗室上位，如果失败，直接死遁离开，转去别的国家做生意，过几年再卷土重来。
但她还对李晟有点感情，不想撕破脸。
她愿意和这个干干净净，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李晟，说明白自己的内心。
她猜测李晟听完应该会恼怒，会发火，或者会很伤心。
但都没有，李晟笑了。
他笑起来很好看，晃眼得很，有种蓝天雪落的温润感。
“你，怎么了？”孟晚岁看呆了。
李晟凑近她，亲昵地蹭她鼻尖，“岁岁，你好可爱。”
孟晚岁：？
李晟掰着手指头给她数，“首先我不设三宫六院，不纳妃，只有一个妻，这个刚刚就说了。
“当然我考虑到以后了，他们肯定还会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逼我立后纳妃生孩子，
“至于这个，我也有办法，我先从宗室和官员府中挑选孩子出来，扔进太学里，说自己以后的太子就从宗室里出。
“他们保准选中新主子，斗得如火如荼，根本没空找我的麻烦。
“哦，京中的贵女，那就更不用担心了，谁想嫁进来，我就给谁指婚，专挑死对头指！”
孟晚岁：……
她杏眼瞪得圆溜溜的，“你……”
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后宫孩子，传承，势力平衡。
他都已经算好了。
李晟抱住孟晚岁，“岁岁，你不愿意进宫，但你总得嫁给我吧？咱们就把人聚在一起吃顿饭，怎么样？
“不然以后岑郁碰到我，还要跟我说大小……”
他说得委屈，孟晚岁听得好笑。
她回神，“你都准备好了，还跟我说什么？”
“得和你交代啊，你连蒋青山都喜欢掌控，为什么不喜欢玩我？”李晟眨眼。
孟晚岁：……
孟晚岁不知道从哪里说起，只好转移话题，“那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李晟笑眯眯掏出一块巴掌大的玉玺，“准备给你。”
孟晚岁：？
“给我？！”孟晚岁声音不由自主拔高，转头就激动地咳嗽起来。
首先想到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以后不会喊我还吧？
第二个是，送玉玺？拿错了吧？他应该是想送凤印……
“给你的。”李晟很认真。
他认真的孟晚岁也渐渐收了脸上的笑容，紧紧盯着玉玺。
玉玺。
刻着“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
这个能引起八方动乱，九州混战的皇帝象征，现在被李晟像个玩意儿似的送出来。
孟晚岁没有伸手去接。
她是商人，权衡利弊是刻在骨子里的。
但李晟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随便塞进她怀里，“孟晚岁，我知道你想当商人，也愿意助你一臂之力，送你上青云。
“但，我有个要求，你必须答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