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见吕布的脸色有些变化,心里已经有些发慌,可是,既然来了,又不得不说,于是,努力迫使自己镇定。
“我家主人之意是要将军不再计较以往的事情,昔日后汉时期,东吴猛将凌统尚且可以原谅水贼甘宁那杀父之仇,况乎一女子?”
吕布已经猜到了八九分。
“休要在本侯面前绕弯子。”吕布提高声音,喝道。
“也罢。”那个人跺了跺脚,“小人就对唐将军明言。”
“讲。”
“我家主人乃是当朝驸马董淳,此番设计暗害将军,实在是因为垂涎将军夫人之美。将军闹法场、杀严希政之后,驸马爷深为后悔,此次特意要小人携带银两前来求告,只望将军不计前嫌,休再提起此事。”那个人一边说着,一边留心观察吕布的表情。
吕布这时候反而平静了许多,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个人。
那人咽了一口唾沫,继续说下去:“我家主人知唐将军与尊夫人感情甚笃,奈何心下撇她不下,亲口对小人承诺,若将军肯于将夫人让给他,情愿倾尽家私,另筹白银万两赠上。”
吕布忽然冷笑。
那人见吕布没有说话,以为吕布已经心动,于是,赶忙继续说道,“小人虽非唐将军,但亦知天下英雄皆不会以女子为重,将军乃是当世豪杰,以这万两白银之资,当可成就诸多大事,届时锦衣玉食,花团锦簇,又何必只恋这曾经的糟糠之妻?”
话未说完,吕布猛然跃起,劈手揪住他的扎巾。33
那人的头发被抓,痛得一声惨叫。
吕布双眼血红。
“昔日本侯跟随太师董卓,和其风光,诛丁原、得宝马、战虎牢,何人不畏小温侯?若非倾意我家娘子,又何必诛杀董贼,舍弃这高官厚禄?而今,董淳那厮想要区区万两白银收买本侯丢弃我家娘子,岂非痴人说梦?”
声音未落,单臂挥起,那个人庞大的身躯被吕布从房门扔到了院子当中。
那人被摔得不轻。
不过,那人显然也很有功底,从地上跳了起来。
吕布快步赶出来,挥手抓去。
那人慌忙用手臂一挡。
小臂被吕布抓住,只一扭,那人便惨叫着复又坐在地上。
“唐将军且住手。”那人眼见不是吕布的对手,大叫道,“小人方才已经说过,只是奉命行事,还望唐将军休要将这一腔怒火倾于小人身上。”
那人的扎巾已经脱落,被吕布揪住头发拎了起来。
“本侯今日且饶你不死,回去告知董淳那厮,若昏君无道,不给本侯一个交代,本侯就杀进驸马府,鸡犬不留!”
那人被吕布再次抛出。
这一次,他被摔得口吐鲜血。
吕布冲回屋子,将那份银票取出,摔在了他的脸上。
狱卒们听到声音跑过来,却只见那个人擦着嘴角的血渍,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拿着银票没命地逃走了。
“唐壮士果然威武!”一名狱卒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但见到吕布出手这般凶猛,不由得大声赞叹道。
吕布的脸色犹是铁青。
回到屋子,吕布一头扎倒在床上。
想自己当年独挡百万雄兵亦未曾有过丝毫惧色,现在却要因为一个泼皮这般纠结;想貂蝉跟随自己颠沛流离,从未遇到这等欺辱之事。难道堂堂小温侯,重生之后,真的这般窝囊起来?
头脑一片混乱。
傍晚的时候,狱卒送来的酒菜吕布也不曾吃。
直到半夜的时候,乔牢头悄悄溜进来,吕布才猛然记起自己曾经答应,要帮他出气的事情。
“小人已经探明,萧瑁那厮明日一早要出城去办事,唐壮士可曾准备好了,随小人一同去路边等候?”乔牢头说道。
“区区一个市井诬赖,何须准备。”吕布换上一套黑色的短衣,说道。
乔牢头看着桌子上,早已经冰冷的酒菜。
“那厮身边也有十几个打手,待小人吩咐下去,给唐壮士热上一热,还需多用些酒菜,也好多些力气。”
吕布冷冷一笑。
“乔兄休要这般胆小,只待替你出气之后,回来在饮不迟。”
乔牢头知道吕布的厉害,便也不再坚持。
吕布接过乔牢头递过来的短戟,插在腰间,跟着他走出来。
二人绕过后面高高的围墙,从一扇小门来到了街上,然后,迅速向城门口赶去。
因为担心在城中动手会引来巡夜的差官,二人决定出城去等候。
赶在城门开启的第一时间,二人出来,并在距离城门口大约三百米的地方停住。
“乔兄确定萧瑁那厮定会从此经过?”吕布问道。
“小人的消息是从他身边的一个家人嘴里得到的,应该不会错,我等只需等在这里。”乔牢头回答。
吕布坐在了路边。
乔牢头害怕被萧瑁认出自己来,躲进了路边的荒草丛。
天地间刚刚被曙色染白,一辆马车便从城里出来,沿着土路缓缓而来。
车子的两侧分别跟着五名壮汉,虽然都没有挎着刀,但是,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一根捎棒。
车上坐着的,果然是萧瑁。
这家伙不单单生得雄壮,头脑也很灵活,在城里城外都有买卖,每隔几日,便要出城去巡视一番,顺便收些银钱。
至于他和那个叫静儿姑娘的事情,他早已经不放在心上,必定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也从未把乔牢头放在眼睛里。
车子前面,传来一个打手的吆喝声。
随后,马车竟然停了下来。
“发生了何事?”萧瑁问道。
“回禀员外爷,是有一个人拦路。”车夫回答。
“打发了就是了,怎这般啰嗦?”萧瑁不耐烦道。
吕布一直背对着车子,这时候转回身来,一名打手已经来到了面前,用捎棒指着吕布。
“何人大胆,还不躲开?”
“可是萧瑁那厮吗?”吕布问道。
“直呼我家员外爷的大名,敢是不想活了?”打手喝道。
吕布的嘴角略略翘起。
“这等小人,也称员外?本侯乃是静儿姑娘的兄长,今日只要他给我一个交待,速速唤他下车。”
打手怔了怔。
和萧瑁有过交往的女子太多,打手也不知道这个静儿姑娘是何许人也,于是转头看向了车子。
萧瑁却还记得,于是掀开帘子,探出头来。
“哪里来的莽夫,休要听他胡说,还不快些赶走。”
十名打手听到吩咐从车子两侧蜂拥过来。
当先的那名打手更是挥起捎棒便对着吕布劈头打来。
有的人死了,但没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