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太宫门的刹那,看到周围的一切,公羊错恍惚间回到昨日。
璟荣平静的坐在熟悉的榆木桌前,桌上摆放着一角掉漆的黑白棋盘,那是皋仁本不小心摔的,熟悉的画面让自己想起过往的一幕幕,曾经静思棋局,静谧祥和的过往。成璟荣危襟正坐,目不斜视的盯着棋盘,身边是御夫袁守亮伺候。
二人相见,望着对方,公羊错从璟荣的眼神中读到了悲哀和无奈,而璟荣从公羊错的眼神中,读到了挣扎和矛盾。璟荣突然笑了起来,笑容充满了真诚。
本以为璟荣会狂悖无道,胡言乱语,那样自己也不会心软,没想到璟荣如此从容不迫,波澜不惊,这让公羊错的很是意外。
指着蒲团,璟荣平静言道:“坐吧,伯恒,你我兄弟最后一次下棋了。”
璟荣所流露出的气势,如同当初那个太子对着当初的公羊错,依然是那样的从容不错,那样的高居其上,公羊错恭顺的依言坐了下来,执黑先行,落子后言道:“皇兄,我在中都,得到了你的诸多照顾,从未敢忘记。”
璟荣盯着棋盘,笑道:“伯恒,下棋要贵在专一,还记得吗?我因为下棋分心,将一匹玉骢输给了你,那匹马到了你手中,竟然成了千里神驹。”
公羊错双眼潮湿,声音酸楚,“我就是骑着这匹神驹进入中都的。”
“伯恒来这中都,总比师宜阳来了要好。”璟荣大气的笑道:“还记得颐光十九年吗?你我同在中都,商议如何救助灾民之事。”
公羊错郑重言道:“终生难忘。”
璟荣笑道:“积善之家,必有余庆,积德之长,必有所兴,你心怀苍生,当有福报。”指着身边的袁守亮,“当日因他一番话,你心生不忍,存活了几十万百姓。”说着,就将子落下,“你能成就这番功业,算是上苍报答你当日的功德。”
袁守亮在旁默默垂泪,突然跪在公羊错面前,使劲磕头,哀怜的言道:“就让主子做个平民吧!我们愿随主子前去北地,再也不会返回皇领了。”
璟荣将袁守亮扶了起来,见其伏地抹泪,只是叹息一声,不再多言,转头对公羊错言道:“伯恒,我别无所求,只求你放过杨家,善待百姓就好。”
公羊错点头,“太后还是太后,杨相还是杨相,杨家还是杨家。”
璟荣眼神有些落寞,也有些悲哀,盯着棋盘,不再多言,久久之后,突然言道:“伯恒,这一年来,我无日不受煎熬,我知道,我并不是先帝血脉,德薄而位尊,力小而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