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妖类很难怀胎,但一旦怀上了,胎儿就极其坚韧。正因如此,我才撑到了最后,被一个风水师买走,也就是你家祖宗,黄妙应。”
“打开瓶塞的刹那,他看见我还活着,一点都不意外的样子;我以为他是想捡个漏,把我炼成更昂贵的丹药之类的,没想到他将我放生了。”
“我叼老鼠,松子回来报恩,他就毫不嫌弃的笑着跟我一起烤老鼠吃;
我害怕孤单,他就去哪儿都背个箩筐带上我;
我打碎了他最心爱的丹炉,怕他发怒不要我了,慌不择路的叼回来个痰盂子赔给他,他却骗我说,那是个古董,比他那尊丹炉更珍贵。”
“他就像我的父亲……”
白狐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笑得无比澄净。
我发现连它血红的毛发,都有了褪色为白的痕迹,但转眼就又复原了。
“六十四岁,是妖类统一的成熟期,也是在那一天,师父正式收我为徒。”
“记得当时,他站在法严山山顶俯瞰众生,问我,这世间的所有生灵,像不像是盒子里的蝈蝈?可怜巴巴的互相残杀,逗老天爷乐。”
“若非如此,造物主为何要赋予我们诸多原罪,想活下去,就得杀戮,吞吃其他生灵,甚至是同类。”
“明明可以通过修炼,达到辟谷阶段,这样至少会抹消最大的原罪——进食需求。如此一来,是不是就会少了很多杀戮呢?”
“可天地间存在着很多既像自然,又仿佛人为造成的禁锢,使得这种法子得不到普及,只有极少数人能做到。”
白狐仰望海面的阳光,仿佛注视着自己的信仰。
“从那一刻起,我就有了自己的道。那就是打破原罪的桎梏,让万物生灵摆脱这无始无终、无谓的互相残害。让同类知道,人类也有师父那般伟大的存在;让人类知道,妖类也并非全是邪类。所有生灵,都只是被原罪困在一起的斗兽罢了……”
“可是,在我为此付出了数千年后,我换来了什么……”
白狐的眼神骤然黯淡下来,抬起了露出原形的手臂,红色毛发下是各种恐怖的伤疤,烫伤、刀伤、用钳子生生撕裂的豁口……
因为是被驱邪露退化后所受的伤,这些疤痕,是永远都消除不了的。
“我换来了刀斧相向……”
“换来卸磨杀驴……”
“换来了一句,自作多情……”
我心情很复杂,甚至为它感到不公,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