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茫茫冰雪覆盖了的大地上竟无端多出了一块大石,大石上坐了一个人。
大石大得很,莫说是一个人,再坐五个人也是绰绰有余的。但即便如此,却也已几近被雪花层层吞噬。
唯独这坐在它身上的人是干净的,仿佛他与这周围的风雪有道屏障似的,令这风霜寒雪无法近身。
这人外着一袭青袍,背对着倾若。一披长发落肩,青白两色相叠,可以断定,他,是一个老人。
老人身上这青袍的色泽倒是饶有光彩,乍一看去似曾相识。
覃思了片刻,倾若骤然顿开,她那傻夫君不是也有同样一件吗?
再一看,真的是一点也不差,一模一样。
在决定私定终身那日,她便与夫君二人到镇子里的布庄里订做了两身新衣裳,做新婚之用。
不论是谁,结婚,总是要有身新衣裳的。在布庄里,倾若中意青色,夫君喜爱红色,终了,他们皆选了青色。
夫君总是宠溺着倾若,只因他阴白,像倾若这样的姑娘,想要嫁给比他北夜要强一百倍一千倍的商贾富绅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妻子选择了他,一定是他上辈子用花供佛修来的福分。莫说是选布料的颜色,就是她要他上天摘得九重天上的星,夺回地狱里过了奈何桥的魂,他都会毫不犹豫得去做。但倾若却从未向北夜提过一丁点过分的要求。但无论什么样的要求,北夜也从未说过半个“不”字。
如是,倾若恍然大悟,原是这老人与她夫君撞了衫,难怪她会觉得这老人的衣裳甚是光彩。
与北夜相关的,皆是发光的,这在他们相识第一天便已注定了。
即便是穿了同色的衣衫,这糟老头的神韵却与夫君相比确实相去甚远,无法比较。
天底下的男人没有能与夫君媲美的,谁也不能。莫说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就是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王公贵族家的公子也不能。这,在他们相识第一天便也已注定了。
不过到底这青色是倾若喜爱之色,此刻,在这雪夜中也算得上是唯一能扣人兴致的一道景了。
老人坐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却又坐得很笔直。能这样笔直得坐着这么久一动不动的老人并不多,就是倾若的父皇也做不到,况且还是在冰雪之中。
啜泣声就是这里传来的,就在此时,老人还在哭泣着。
这哭泣声不似深闺怨妇思念离人那般幽怨,也非落榜秀才那种怀才不遇的伤感,而是有一种像是刺到人骨髓里的痛楚,让人听了不禁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