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人埃文,愿意为您效劳。
如果您愿意把买枪的买卖委托给我,我去帮您跟华尔砍价。
我是西洋人,有优势,能帮您砍出七折的价格。
每杆枪我只收十两银子的手续费,大人您看怎么样?”
邵全忠没有被说动,倒是盯着这个面带猥琐,眼睛里闪着精明的洋人掮客,“普鲁士人?我见过的普鲁士人都金发碧眼,你这也不像啊,忽悠我的吧?”
“您那是见的普鲁士人少,在下是普鲁士籍的犹太人。”
邵全忠眼珠转了转,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了眼埃文的破西装,忽然问了一句跟军火买卖似乎不相干的话,“据我所知,犹太人都是赚钱的好手,怎么你混得这么差呢?”
这句话触动了埃文的伤心事,“不瞒您说,我原来可也是大老板,后来搞期货赔了,为了逃避债主,才跑到这远东来混的。
我落魄不干您的事啊。我替您谈判砍价,拿到货您再给我委托费,您无论如何赔不上,您看是不是这个理儿?”
张斯文拉了拉邵全忠的袖子,“哥,我看这个洋人说得有理啊。”
邵全忠不置可否,“再说、再说。”
看邵全忠拉着张斯文走,埃文追在后面,“委托费可以商量的,五两也可以。
喂,大人,别急着走,要不您借我一两银子,我快吃不上饭了。”
邵全忠撂下一句话,“你又不是我儿子,饿死不关我的事。”
扬长而去。
“二哥,你不用这个洋人掮客,咱们这枪估计买不上了,钱不够是不是少买点啊?”
“最少不能少于一百杆,七折咱们钱也不够啊。”
邵全忠背手看着上海滩的十里洋场,“一分钱憋倒英雄汉。想当年,我的军费是七千万银元,唉,这重新创业,难啊。”
“那咱们回去么?”
邵全忠叹了口气,“看来只有去求他了。”
“二哥你在这上海滩还有认识人?”
“那个人我不认识,不过他一定能帮我,而且是真心帮忙,不会吃回扣,就是我不大情愿啊。
要是他入了咱们的伙,我将来要想当皇帝,他一定会反对的。”
邵全忠咬了咬牙,“罢罢罢,咱们要想成事,这帮子留洋的一定得用,管不了那么多了。”
邵全忠领着听得一头雾水的张斯文,沿着黄浦江往南走,出了美租界,进入了英租界,在宝顺洋行门口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