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老郭家二楼客厅,时间已至深夜。
家里其他人都睡了,这间不大的小客厅却还坐着三个人,皆是一身酒气,言行举止间也都带着醉意。
三人靠坐着的布艺小沙发前的玻璃茶几上,散乱摆放着几盘下酒菜,什么花生米、酱猪蹄、兰花豆等。
旁边还有几只横七竖八的空酒瓶。
今天到底喝了多少酒,郭永坤已经记不清了,总之很多很多。
洋相也出过。
下午从饭店回来,还没走进家门就摔了一跤,还是大哥帮他还了身衣服,因为外面的雨一直没停。
不过正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
喝酒这玩意得看心情,心情好的时候,酒量也会陡然暴涨。
虽说现在身体已经有点不受控制,但至少他的头脑还算清醒。
另两人一个自然是李有光,一个则是郭永年。
李有光的状态跟郭永坤差不了多少,两人的酒量一直以来都旗鼓相当。
唯有郭永年海量,也就脑子有些晕沉,其他倒没什么。
三人现在已经没怎么喝,主要在聊天。
李有光将他这一年多来在苏联经历的事情,杂乱无序地讲了讲,想到什么说什么。
哪怕其中有些逻辑关系让人捋不清,但亦能听出惊心动魄的感觉。
比如有一天晚上,他位于莫斯科郊区的别墅被一伙亡命之徒入侵,歹徒的双管猎枪都顶在了他脑门上。
那个扳机如果扣下,他李有光现在哪里还能在这里,脑袋早就成了烂西瓜。
也幸亏他能屈能伸,且不是什么守财奴,极尽讨好,还将别墅里藏着的上百万美金拱手奉上,才侥幸逃过一劫。
“怪不得你现在随身带这么多保镖。”郭永年感慨道。
“嗯。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苏联解体前夕,好多人都疯了,加上物资越来越紧缺,我们这种旅居在那边的外国富商,就成了一些人眼中的香饽饽,我有好几次真是嗅到了死亡的味道,还能活着回来,也算菩萨保佑。”
李有光自己也唏嘘不已。
外人只见到他现在风光,却不知他如今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拿命换来的。
机遇与风险永远成正比。
他现在领悟到一个道理:无论是谁,但凡能做到他这种程度——可以豁出性命不要。一辈子不说富得不能动吧,但至少不可能是个穷人。
可是,真能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