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高长佩从黑暗中走出,他站在朱榆身畔盯着朱榆的睡颜看的出神。
良久,高长佩的目光微垂,碰巧扫到了朱榆手畔放置的宣纸,上面的字体娟秀带有几分圆润,到和其主一般,皇夫拾起并未被朱榆手腕压住散张,初时仅是粗略一扫,可当文字徐徐展开时,高长佩脸上露出了难有的惊愕……
纸张上书写着离经叛道,写着与世不符的悖理——
由于睡姿不佳,朱榆并未深眠,当迷糊睁眼便看到烛光下的美人,一时间竟还觉在梦中,她看到高长佩手持之物,才清醒了几分,带着讪笑:“还是些待修缮的拟稿,竟让皇夫看了去,看来朕想给皇夫的惊喜已经失了先机。”
高长佩拿起桌案上其他散落的纸张,细览之后明知定论已在手中,还是忍不住再向朱榆论证一番:“这是陛下想要颁布的凤诏?”
“皇夫可是觉得有何不妥?”看着高长佩蹙起的眉宇,朱榆一派天真、明知故问。
“男子科举,自古以来从未有过,陛下此举影响深远,朝野恐将震动。”
朱榆伸手拉住了高长佩的袖摆,带出一股柔劲让其坐到自己身前:“没想到对此诏的第一份谏言会是皇夫,皇夫可还记得朕曾说过,天下世事的公道,其一便是不该隔绝男女,所谓,孤阳不长,女人若阳,行军打仗保家卫国、男人似月,生儿育女护卫家庭,阴阳平衡才是根本,朕只是想将这失衡、扭曲的事理引回朕觉得对的道路。”
“那陛下可知,发出这份凤召将带来的风雨,朝臣的抵制、先贤大儒的唾骂,何况……若陛下认为的道路乃是一条错路,那唾骂将换来千古的骂名!”高长佩坐于朱榆身旁,可是双手交握在锦袖下,试图履行皇夫职责,让自己的妻主、一国之主理智行事。
“朕不似皇夫,观万卷书册心有敬畏心,朕就是一大俗,你们奉为千古圣贤的大儒在朕眼中也是吃着五谷杂粮的凡人,朕只是在做认为正确的事情,至于身后事骂名……哧!反正朕也听不见了随便后人如何编排。”
烛光昏黄,照着夫妻二人夜谈,朱榆的眸光却在暗夜中显得格外的耀眼,好似会发光一般。
“何况……世人将朝廷比作一潭水,浑浊不堪看不清深浅,传得邪乎可怕,可要知道投石问路虽能溅起水花,但到底溅不出吃人的妖魔鬼怪,如今前有赵晋、后有徐文昭,世人对三纲六常的接受力度恐怕比你们这些读书人大多了,此诏令虽然骇然听闻,百官定会争相阻止朕,但只要首辅和三公她们没有亲自阻断朕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