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日就在家里窝着!我还得操心你出国留学的事!你倒是不慌不忙天天就知道玩电脑!出去转转别在家里窝着!回来的时候买点鸡蛋!还有一两虾米皮!别买多了!”
婶婶的吼声震耳欲聋,路明非关了电脑,他坐在桌前呆呆的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笔记本黑着屏,勉强能映出路明非自己的脸,一个头发乱的鸡窝,耷拉着眼皮的衰崽。
脸上没了胡茬也没了刀疤,三十岁的大叔回到了十八岁的清秀。
砰!
门本来就开着,婶婶的大手砸在上面,路明非听到声音回过头。
婶婶想说什么,她大张着嘴像个河马生鲜的logo,不难想象接下来就是“是不是翅膀硬了!”“耳朵聋了连我的话都不听!”或是“说你两句你还不高兴了?”诸如此类的质问。
可婶婶什么都没说。
路明非回过头的眼神把她吓到了。
刚刚她的侄子就像一只受惊的狮子,愤怒的回头瞪着敢向它开枪的猎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感笼罩着她,于是枪里子弹一颗也没敢打出去。
“怎么了?难受了?早告诉你不要天天盯着电脑,会头疼的嘞,要是难受就进被窝躺一会儿,你看你眼睛红的像个什么样子......”
虽然不是真正的猎人,可婶婶毕竟还是婶婶,她自顾自找了个台阶回到客厅看电视去,一边看电视嘴里一边还在抱怨着,路明非不知道她在抱怨什么。
路明非挠了挠头,在记忆深处找寻着自己的曾经。
哦,他十八岁时是个衰崽啊。
可是这又不用记忆里来提醒,路明非一直是个衰崽,无论是十八岁寄宿在婶婶家的自卑的路明非,还是那个手拿汉阳造盒子炮混迹江湖诛杀敌寇的路明非,他始终是个衰崽而已。
就像婶婶说的,你飞上了天也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猪八戒再变也是猪八戒,最多好听点变成净坛使者,永远变不成人见人爱的孙猴子。
走到卧室门口看向那个阔别已久的婶婶,路明非眨巴眨巴眼,确认沙发上确实坐着一个人。
“鸡蛋和一两虾米皮,还有什么?”路明非问。
“快递点那看看有没有信!要不是信就是我的快递到了给我拿回来,快点回别在外面野!鸡蛋要是涨到五块五就别买了!”
婶婶之前还软下的语气又支棱起来了。
让自己出去转转,还要让自己早点回。她其实只是想让自己去买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