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渊白剑应声落地,百里风间几乎是在红衣倒地的同时将一颗药丸喂入她嘴里。
像是,害怕终于遇到的那根救命稻草,会在下一瞬间断掉一般,他的动作里端了几分真实的急切。
一连串的动作只发生在转瞬之间,突如其来的动荡又很快随着大雪的绵绵不绝平静下来。仿佛原先的场景就是这样,是百里风间长久地蹲在红衣身前,盯着她,没有笑,没有神情。
不像他。
这世间若让他百里风间觉得无能为力的事,除了这个已经病入膏肓的天下,另外的,一定就是阿澈了。为了一个阿澈的消息,他竟失了分寸至此,今日抛下水深火热的南穹派众弟子不说,还试图去救一个人人得而诛之的恶人。
可他想了这么多年,也没有想出来当年究竟是哪一步开始错的,究竟哪一步要重来。更何况纵然是八年后,他依然没有相信当年阿澈的清白。
半晌,百里风间又想起什么,伸手试图去摘红衣脸上的面具,却发现这面具是由念力凝成的,若她念力不松,便无法取下。百里风间收回了手。
黑色的远山连着凄绝的夜空,白色的雪花绵绵密密地扫荡整个大地,一眼望去,却唯有眼前的那抹红是纯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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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下是无尽的黑,以及渗骨的寒。红衣睁开眼睛,对着被细密铁栏切割的虚无黑暗缓缓笑了笑。
倏忽,她动了动手臂,那条贯穿她琵琶骨的粗大的玄铁链随之晃动,叮叮当当的厚重的敲击声不绝于耳,顺带牵扯起她身上受刑后留下的伤,原本已经凝固的痛又蔓延开来。
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了,八年前就来过,发觉这里竟然连用刑的流程都还是一尘不变。从前的痛觉已经遥远到快要忘却,如今她受再重的刑,都是没有知觉的。
这迦凰山还是这个样子,矗立了千年,松涛林海,悬崖怪石,甚至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从未因为她的离开而有任何改变。变的是她,七魂中失了三魂,八年拖着一副惨败躯壳过着无知无觉的日子。
她恍惚想起来时,她在后山,看到那曾与百里风间朝夕相处的云覃峰上,还一如当初开着满山的白马骨,白得纯粹,一眼就漂净了几世的流浪。
那年的百里风间在白马骨的花海里启开酿了一百二十年的罗浮春,斜斜地倚在亭子里,眯着眼捻着颠倒众生的笑,遥遥地对她道,“阿澈啊,这百年的佳酿,师父要醉了”。
那是她记忆里,非常鲜有的,他们之间平静的相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