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水崭新的黑瓦青砖大屋。门廊和廊柱都漆着朱红的漆,绿漆窗格子上雕着五福、海棠花,窗户纸都是刚糊上去的,白生生的,能晃花人的眼……
北院是六个小院子。但最大的那个小院子,也不及南院这边最小的那个大。而且,她瞅着,院中花草的种类和数量皆不及南院多。
所以,相比之下,她更喜欢南院。
这些年里,她也时不时的佯装路过,来南院这边看一看。
黑油大门总是紧闭着。她面皮薄,不好意思去推门,只能“匆匆路过”时,瞥一眼高高的院墙里面。
虽说院子一直是空置的,但她知道,在南院里安排了一个粗使杂役,专门负责打理里面的屋舍和花草树木。
这名杂役姓田,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子。王思恩曾借故与他搭过一两回话。他做事还算认真。这么些年来,南院里的花花草草被他照料得很好。隔着院墙,也能看到满院的花团锦簇。
谁知,真正进了黑油大门,绕过顶上挂着蛛网,墙根长满一尺多高的杂草的影壁,王思恩却发现自己是被姓田的臭小子给骗了!
花团锦簇不假,但是,这院子,更多的是荒凉、空旷。外加没有一丝人气儿。
“田兄弟?”王思恩不是个轻易认输的人。她深吸一口气,抹掉双颊上的泪水,颤悠悠的问道,“田兄弟,您在吗?”
她接连喊了两嗓子,却迟迟不见人应答。
王思恩吓坏了。前面那颤抖的两句,她是装出来的。但是,这会儿,她是真的被吓着了,想提高音量再喊一通,却发现自己喉头发紧,硬是发不出音来。
眼泪又刷刷的直流。
就在这时,从大通道最端头的一丛千里香后面,传来一声吼:“喊什么喊,正拉屎呢。”
是个粗声粗气的女子声音。听着年岁不轻,象个婆子。
王思恩顿时红了脸。是被气得!
她自从离开王家庄之后,就没再听过这等粗卑的话。上至长老们,下至门里的弟子,哪个见到她,不是礼遇有加?亲近的人,会唤她“思恩丫头”,面生的人,则是客客气气的称她为“思恩姑娘”。从来没有人会这样粗里粗气的,对她口不择言!
没过多久,千里香后面晃出来一个淡黄色的长圆形灯笼。
紧接着,王思恩看到了一个身穿蓝布褂的粗壮婆子。脸生得很。她从未见过。
粗使婆子看上去不到四十岁,腰粗如水桶,脸上堆满了横肉,提着灯笼的胳膊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