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来人,若兰忍不住抿嘴笑了。
刘景从镇上回来就赶到李春明家吃席,没想到在门口竟然碰上了若兰,心里意外的很。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顺着土路就朝若兰这个方向走。
赵婶见他过来,急忙就把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刘景:
“青云,赵婶识不得字,你书读的好,替我看看这小娘子写的究竟是何意?”
刘景愣愣的接过纸,有些不可置信,她竟会写字?
低下头,一排排小字浮在眼前,字迹娟秀,甚是小巧。
对着若兰的好奇又加了几分,不由的再次看向眼前的人。
她今日着了一身淡粉色衣裳,脸上似乎也做了修饰,整个人粉嫩明媚,见他望来,轻轻勾了勾唇。
这时,赵婶催促的声音再次响起:
“可是这书写的有问题?”
刘景这才回了神,阅览了一遍后,对着赵婶道:
“这份纸上所写的内容是这样的,您和李若兰小姐今日签订了制作口脂的约定,十四日后为交定日期,若您反悔,这八十文的押金便归若兰姑娘所有,”
刘景停顿了一下继续道,“倘若若兰姑娘到交货日期没有按时呈品,除了退还押金还要额外在赔偿您二十文,若按时呈品,则取货之日您将剩余的银子补给她,若您同意,在纸张末尾处签名即可。”
赵氏是个聪明人,经刘景解释,便全然了解,对着若兰更加钦佩了几分:
“小娘子倒是个妙人,竟这般巧思,怪不得口脂也是这般出奇。”
若兰笑了笑:“我心思再好,也得有慧眼之人识得,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赵婶能识得口脂,可不就是那伯乐吗?”
赵氏听得一脸喜色,只觉得眼前的姑娘更不一般了,很痛快的应了下来。
听闻要写字,于是再次向旁边的刘景求助:
“青云还得麻烦你一次,能否帮婶书写一下名字?”
刘景点头应下,写了赵婶名字之后,后面又写了一个刘景代写四个字。
字迹分明,是个谨慎的,若兰心想道。
不过……刘景?
她刚才听得赵婶唤他为青云,难不成青云是表字?
于是指着契约纸上面的字问他:
“刘景可是你本名,青云为表字?”
刘景点头,自古以来读书人就爱取了表字用来尊称,他阿爹在自己刚生下之时就脱了县里的举人老爷给自己取了青云表字,赋予高达显贵,平步青云之意。
若兰笑笑,这表字确实有显贵成就高之意,不过让她莫名想起了现代仙侠门派里的一个派别,
那里面的人仙衣飘飘,个个法术高强,他要是在那些门派里,估计还能混个小头头呢。
赵婶走后,刘景看见她对几十文钱喜滋滋的模样,唇角也不自觉勾起。
见她将契约小心翼翼的收起,忍不住说道:
“赵婶良善,想来也不会骗你的,这契约最后大约不过一张闲纸罢了。”
“赵婶虽是厚道人,但是做生意定要分的清明最后才能少些嫌隙,你最后不也加了代写二字吗,想来也是怕多了麻烦。”
若兰看着刘景,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刘景:“……”当真是什么也瞒不过她,眼里不由的闪过一丝无奈。
若兰一单生意做成,心情甚是喜悦。
想起刚才赵婶所言,重新翻开契约纸张,细长的手指对着上面的字对刘景道:
“刚才听张婶说你识得字,没想到你箭射得好,字也写得这般雄浑飘逸,当真是深藏不露。”
刘景摇头:“不过是认几个字罢了,你做生意思路这般新奇,倒让我耳目一新。”
夸完之后,见若兰盯着自己浅笑,刘景耳朵忍不住热了起来。
有了赵婶的定金,再加之这段时间卖枇杷膏所得的钱,若兰装口红的罐子便有了本金。
上次送给小玉的罐子比较昂贵,成本太高,她打算用锡器来代替白瓷。
锡器是一种古老的手工艺品,尤其是作为生活器皿,有很多独特之处。
享有“盛水水清甜,盛酒酒香醇,储茶味不变,插花花长久”的美誉。
除此之外,它的延展性很好,若兰想在上面刻兰花,形成自己独特的品牌,最重要的是,锡器价格便宜,是自己目前最好的选择。
平淡的日子一晃而过,月底一大早,若兰早早便起了床。
今日要去药材店送芦枝膏,她穿好衣服到了院子择菜喂鸡喂猪,杏花在灶台前煮粥。将午饭一起做好之后,两人收拾好东西就往镇上走。
这段时间天气逐渐转热,日光也变得毒辣。
若兰这身体的姑娘虽然长得眉清目秀,但是从小到大风吹日晒,脸上皮肤粗糙淡黄。
若兰虽说为了生计顾不上保养,但迎着日头脸总是发疼红肿,走的时候特意拿了两块布挡在脸上,也算是防晒了。
杏花看着阿姊蒙着面只觉得搞笑,一路上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这几日家里境况好转,不再挨饿,小姑娘的脸也比之前红润了不少。
过了一半路程,杏花从布袋里面拿出清晨做的饼子,递给若兰:
“姐姐,离镇上还有一段路程,你吃块饼子。”
这饼子是杏花将白面和黍面掺在一起,将野菜切碎,放入两颗鸡蛋做搅拌,随后在锅里煎出来。
本来是她心思上来胡乱做的,没想到竟意外的好吃,若兰接过,随后对杏花说道:
“待会你先去药材铺子送货,阿姊去一趟锡器店,完事之后你就在药材铺等阿姊回去接你。”
杏花乖巧同意,到了镇上,若兰将杏花送到了药铺门口,自己便去了锡器店。
乘风帮着张大夫扶病人到了出诊处,见杏花进来,眼里瞬间燃起一丝光亮。
他立直身子往后瞧了瞧,心念的倩影并没有出现,乘风心里闪过一丝失落。
在柜前给病人抓药的赵二见杏花背着竹篓进来,放下手里的活计赶紧迎了出来,边拆篓子边问杏花:
“今日只有你一人过来?”
杏花扬起脸蛋笑了笑,持着脆生生的声音回赵二:
“赵二哥,我阿姊还有别的事情,待会会来店铺接我回家,清点芦枝膏之后,我能在店铺歇息一会吗?”
赵二看着眼前伶俐活泼的姑娘,心里有些感慨。
上次还因自己言语不逊张牙舞爪的姑娘,如今却对着自己笑语晏晏。
和她阿姊一样,机灵聪明的很,他点着手上的东西笑着回:
“自然可以,待你阿姊回来我们掌柜还有要事和她商量。”
不远处的乘风一直关注这这边的消息,听闻杏花的话,忍不住欣喜了几分,刚才松懈的劲头又重新足了起来。
没过多久,一位妇人到了药铺坐诊,刚开始神辞有些闪烁,张大夫问了几句之后脸色便羞红起来,到了后面索性就闭口不言,张大夫一时也束手无策。
休闲空隙,乘风凑到凝眉思索的张大夫身旁,有些好奇的问:
“我看刚才那位妇人言辞闪烁,师傅一直没有配药,可是棘手?”
张大夫看了自家徒儿一眼,沉思了片刻回道:
“倒也不是棘手,左不过药材不合适罢了,”张大夫皱眉继续道,
“前段时间她已来过一次,产后阴血不止,我开了化瘀止血的三七,蒲草也是掺了剂量,但效果甚微,今日只能试了莲房做那主药材,观其效果。”
若兰定好了锡器来到了药材铺,抬脚刚进了门,正好听到了张大夫的话。
她突然记起之前王氏生产之时,自己所言红蓝花可止血,但当时村里的刘大夫竟闻所未闻,难不成……这个时代大家还并未得知它的功效?
若兰心思微动,便对着张大夫开口道:
“若不能止血,张大夫您可试用红蓝花,这红蓝花便有活血润燥,止散血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