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萨仁雅微微一怔,看着包元乾不容置疑的神色,这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她决然不会想到,告知了包元乾事实的真相,他竟然波澜不惊之下还能对自己说要帮助自己?
照理说两家恩怨这么滔天,不刀兵加身就已是极为不易,可如今不但没有这般,还朝着另一个方向背道而驰。
她来此之前就做好了打算,若是包元乾要向自己索命,那便由他了结了便是,这样一了百了也省得才回和林去做一只笼中雀,任人摆布。
“我想帮你。”
包元乾看着她,短短四字却又言简意赅。
在萨仁雅疑惑的目光下,包元乾继续道:“你或许会好奇为何我不恨你,原因很简单,只是因为我们都是黄金家族的后裔,本应同气连枝,可却冤冤相报何时了,我想...若是能自我一代始,能有所变化,我倒愿当这个先行者,哪怕粉身碎骨。”
他看向远处的黑夜,淡淡道:“蒙古人内斗,已经刻在了骨子里,可却忘了杀来杀去害的却是至亲骨肉的性命,为了百多年前的权力之争做出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倒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玩弄。”
“那瓦剌一百多前年不过一西陲小部,被黄金家族征服做了个阶下奴,可是后来的子孙却不争气,白白让瓦剌人利用了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两派系的矛盾左右横跳,暗中积攒自己的力量,以致今日成了滔天猛兽,能够左右生杀旧主的地步。”
他有些感叹,“不只是瓦剌,那阿苏特部的阿鲁台也如跳梁小丑般粉墨登场,黄金家族内斗的惨烈结局难道还不够警示你我?难道还要继续斗下去,让黄金家族这所剩无几的法统被消磨殆尽?只怕再过些年头,黄金家族将彻底成为成为弃子!”
萨仁雅被他这一论调怔住,她怎么也想不到擅弓马的包元乾,在军国大事上也能有自己的见解,这与自己哥哥往日常说的几乎无异。
而包元乾之所以这般说,总不能直接告诉萨仁雅,自己是个穿越者?若是那般萨仁雅不说听不听得懂,甚至会把自己当大傻子,所以他婉言兜圈,换了个方式告诉她。
不过他自己说的却句句点在要害之处,一个家族占据统治阶级的重要因素就是政治遗产,这笔政治遗产来自于一个王朝百姓对于这个王朝的认同感和记忆,这代表着这个王朝这个家族统治的法理性和正统性。
当一个王朝崩溃时,王朝的记忆和认同感则会成为一笔极为重要的政治遗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