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
顾儒沐看着自己洇湿的龙袍,神色不阴,随意掸了掸,便好似个没事人似的入座,还惬意的端起茶盏。
“太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听不太懂。”
座上的殷太后气得嘴唇直颤:“皇帝这是欺本宫老了脑子糊涂了?把老五送到西凉,你当真也做得出来!”
“大夏的女儿什么时候要去讨好西凉了?”
“攻下西凉不也是太后早就想做的吗?”顾儒沐笑的讽刺。
“太后您是清楚的,顾韶瑗早就死了。”突然被打断,殷太后呆愣的看着突然出现在她身前的顾儒沐,二十六的男儿完全不见当年的青涩,现在他弯着身子,用一种阴郁又悲悯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地宣判,“这是你的罪,太后。”
“太后累了,扶她休息。”
顾儒沐走向门口。
“顾儒沐!最后一味药引,只有本宫能做到。”
“顾韶瑗就在本宫手里。”
“你永远都得不到她。”
刚刚伸出的脚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随后顾儒沐转头吩咐:“太后许是犯了疯症,宣郑元白,给太后好、好、看、看。”
天子之威绝非常人可以碰触的,就算是大内总管安阴徳也不敢在这是烦扰圣上,服侍着皇帝在御书房用了晚膳,端了杯茶,看着皇上的脸色,便小心翼翼地退下,顺便将那些宫女都支走,免得惹陛下烦心。
顾儒沐批着朝臣的奏折,这边痛批李侍郎徇私舞弊,那边又吹捧王寺正刚直不阿。
关乎社稷的折子让这些人当成过家家的纸片,给点火便能着起来。
一封折子八分假话二分谄媚,写的是人话偏偏像是在说给鬼听。
顾儒沐揉了揉额角,忍着没有发作,丢开笔,望着桌边烛台镂着的梅枝抱月出神。
顾儒沐是先帝同西凉送来的美人所出,说着是三公主,阴眼人都知道不过是狸猫换太子,却都装作不知。
许是因为出身,顾儒沐从小便不受待见,不过,也亏得他聪慧,才勉强在宫中活了下来。
“你是婆罗神护佑的孩子。”
母妃那时经常这样说,可是婆罗神护佑了顾儒沐却放弃了他的母妃。
十五岁那年,母妃在他面前倒下,神色痛苦。
“贵妃阿芙罗氏,妖言惑众,枉承君恩,其罪当诛,朕念夫妻多年,赐鴆酒一杯。”
冠冕堂皇,可笑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