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活着的作用,很大一部分便是稳定韩地人心。
士兵汇报了什么,其实他根本没有在听。
人老了,精力便大不如前,曾靠着攻伐百越上位的他,从一个满心斗志的青年,到认清事实的中年,到现在,人虽然活着,但却已然是冢中枯骨罢了。
既然什么都轮不到他做主,那听与不听,又有何区别?
卫庄听闻那士兵的汇报后,神色一凝,向来冷酷,且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他,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在那一刻,脸色竟有一点点难看。
侍立在另一边的紫衣男子,此刻已经是气的浑身颤抖。
“秦贼,贼心不死,怎敢如此猖狂,傲慢?”那紫衣男子气的浑身发抖,高声咆哮道,一只手握着剑柄,恨不得出去和昌平君来一场男人之间的死斗。
他生性太过刚烈,此刻已然是有些暴跳如雷。
不过很快,他也恢复了冷静。
曾经有一个温文如玉的君子劝导过他,凡是不可太过急躁。
其实这么多年来,他脾气已经比当年好了太多,只是觉得心中偶像为秦人言语所折辱,且让他回想起了一段不好的回忆,这才怒不可遏。
在他回忆中的那个男子,是他族兄的至交好友,也是常常一席紫衣,他对他极为推崇,日夜拜读其作品。
他也是一身紫色儒服,潇洒又儒雅。
可惜,最后,这样一个一心报国的大才,却偏偏客死他乡。
无他,因为一个这世上最该欣赏他才学的人将他弃如敝履,而最不该欣赏他的人,却又偏偏对他推崇至极,引为知己。
虽然他只是家中庶子,并不出名。
他忍时待机,韬光养晦多年,便是为了此刻,重整韩国河山。
卫庄能如此成功的把控新郑城,他出了很大的力气,此事若成,他便是他们家族第六代相韩之人。
卫庄给了他机会。
而他,像是一只在黑夜中见到烈火的飞蛾,奋不顾身……
若不成,韩国这等大国的彻底陨落,又岂可无忠臣殉国。
卫庄神色仅仅拨动片刻便又恢复了平静,身披黑金相间的拖地长袍,白发垂在胸前,一手持鲨齿剑,傲立大殿之上,那一身无匹的霸气和邪气,让他更像是独一无二的王。
“白凤,去把昌平君的话,原封不动的传给魏言先生。”卫庄开口对着白凤命令道,言毕,他手持利剑,转身向着大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