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夏末秋初,午后的风依然带着燥热。
一身素青衣衫的女子,眉目冷淡地站在门口看着院中众人。
女子十分消瘦,宽大的衣衫随风而起,有几缕湿发被风裹在脸颊上,更显面色疲惫。
郭云清等人十分后悔没有提早离开,以至于要目睹梅雪和皇帝李瑾瑜之间的这场尴尬会面。
他们跪在地上,偷眼看到梅雪一直平静地站着,竟然不给李瑾瑜行礼,更是吓得心惊胆战。
李瑾瑜却并无生气的意思,甚至还温和地笑了笑才说:
“梅姑娘,别来无恙!”
从和沈清扬一起自燕王府回京,梅雪已经一年多没见过李瑾瑜了。
眼前的李瑾瑜比原来稍胖了些,已经完全褪去了年轻时的单薄。
像极了曾经的明德帝,尤其是那一双不怒自威的眼睛。
梅雪淡淡地笑了一下,看着李瑾瑜平静地说:
“陛下要拿我下狱,一道口谕即可,何必亲自跑一趟?”
陪李瑾之从蜀中赴京那天起,梅雪就对未来做了最坏的打算。
可她,还是心软了。
为初见时李瑾瑜为先太子妃所流的眼泪,为李瑾瑜星夜偷偷去蜀王府探望李铭泽时的孤寂背影。为她和李瑾之一起协助李瑾瑜继位过程中的艰难险阻。
她曾以为,有这些过往,至少能让她和李瑾之保全性命。然而,她和李谨之,终究还是走到了如今这不堪的一天。
李瑾瑜笑了起来,眼底却是沉静一片:
“梅姑娘为何如此说笑?朕此来是请你去宫中走一趟,铭泽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哭闹得谁也哄不住。”
他其实很清楚,只要不是他亲自来,谁也不可能从沈清扬身边把梅雪带走。
依然跪在地上的郭云清暗暗松了口气,可悄悄一抬头,就又惊得差点儿晕了过去。
刚刚死里逃生的长乐郡主居然被沈清扬用锦被裹着抱了出来,就站在梅雪的旁边。
长乐郡主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苍白着一张脸,流泪看着李瑾瑜说:
“表哥,你要带走梅雪,就先杀了我吧!”
而沈清扬,红着眼圈把脸扭向一旁,看都不肯看李瑾瑜一眼。
李瑾瑜脸上的笑意渐渐消散,他不回答长乐郡主的话,只冷冷地看向梅雪。
他相信梅雪会为他解围,就像以往那么多年、那么多次一样。
梅雪冷淡的眼神从李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