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泽裹好,抱着他慢慢地行走在宫道上。
蜀军一路势如破竹,京城内外其实早已经人心惶惶,离京往北边逃的人家也越来越多。
也就这皇宫里还稍微好点,可来往的宫人脸上,依然都带着惶恐不安的神情。
宫人们私下里的议论,梅雪其实也知道一些,无非是说蜀王世子仁善,而且蜀王肯定会顾念太后,只要静安太后能撑到蜀王抵京的那一天,宫城未必就不能免于血洗。
如今,人们更怕的是李瑾瑜,毕竟,孟家妇孺流在京西菜市口的血还未干涸。
毕竟,孟书怡被凌迟的惨景还历历在目。
御书房里没有伺候的人,只李瑾瑜一个人安静地坐着。
他头上的白发更多了,两个鬓角已经白完。
刚一进御书房看见李瑾瑜,李铭泽便紧张起来,他用右手紧抓住梅雪的衣服,又把脸藏在她的怀里。
李瑾瑜苦笑,指了指圆椅示意梅雪可以坐下。
高强端上茶和点心后便退出去关上了门,梅雪看了一眼李瑾瑜说:
“陛下,再有大约半个时辰,皇长子就该睡午觉了。”
李瑾瑜点了点头没说话,起身去推开了窗户。
秋风萧瑟,却也散去了御书房里的闷气。
李瑾瑜背对着梅雪,声音很轻,似乎是在和梅雪说话,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那年秋天,你和清扬去了北境,朕去王府看望铭泽,还和瑾之一起喝了两杯新酿的桂花酒。”
梅雪默然,抬头望去,能从侧面看见李瑾瑜渐渐红了的眼角。
无论后不后悔,无论是非对错,他们都回不到从前了。
高强送了一盏热牛乳进来,李铭泽吃了半盏后就在梅雪怀里睡熟了。
梅雪这才站起来,尽量放轻动作把李铭泽放到了李瑾瑜的怀里。
“梅姑娘,你去外面候着,朕想单独和铭泽待一会儿。”
李瑾瑜说话时没有看梅雪,只神情温柔地低头看着李铭泽。
“是,陛下。皇长子午睡的时间不会超过一个时辰,他若醒了,请让人去叫微臣。”
李瑾瑜点了点头,等梅雪转身离开,李瑾瑜终于还是落下泪来。
罕见地,昭阳殿里今日没有来来往往的大臣。梅雪站在檐下,静静地看着空旷的院子。
在这里,沈清扬曾在大雪中被仗责,因为他私自将李铭泽带出了坤宁宫。
在这里,淑妃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