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了伞,走到树下,从储物袋里拿出偷偷买来的桃花酿,打开来,也一口一口地饮酒。
烈酒入喉,她不由得咳嗽出声,咳了好半天,才哑着嗓子开口:“道友也有心事么?”
树梢上那人没说话。
姜行梦本也没期待有回应,又喝下一口酒。
片刻后,树梢上传来了窸窣的声响,而后一个水囊精准地扔到了姜行梦手里,也是哑着嗓子,似乎喝了太多酒:“算是吧,我偷跑来的,师尊和师兄不许我来仙门大比,我偏要来。”
姜行梦失笑,没有接话。
两人就这么各自无言,各自喝着酒。
不知道过了多久,雪越来越密,空气也越来越冷,黑暗中,姜行梦不由得蜷缩了一下身子,倒吸一口凉气。
树梢上那人扔下来一个大氅,懒洋洋道:“不会用灵力?盖着吧。”
姜行梦有些心不在焉,没注意这人在说什么,只是下意识地将大氅又扔了回去。
那人似乎生气了,自树梢上坐起来,怒道:“你这人忒不识好歹!这是我妹妹给我绣的,给你我还不乐意呢!”
姜行梦这下子听清楚了这人的声音,而后彻底愣在了原地。
她没说话,树梢上的人还在絮絮叨叨:“唉,都有心事,都在喝酒,听你声音,你年纪也不大吧?怎么就这么难受?”
姜行梦站起身,抬头看向树梢,却因为背光,看不见那人的脸。
她只觉得心跳如擂鼓。
风雪还在细细密密地往脸上拂动,姜行梦死死地、近乎是渴望地看着那道人影。
“不是我说啊,你再不会比我更惨了——国破家亡,最爱的人也失踪了,如今啊,我觉得活着可真没意思。”
姜行梦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颤抖着开口:“雪好大,真是……冷死了。”
树梢上的人影,忽然不动了。
姜行梦心中升起一股近乎是神圣的、疯狂的希冀,她仰着头,继续道:“瑞雪兆丰年——但这把伞也该换换了,好旧了,这个【眠】字都有些看不清了。”
树梢上的人影一晃,而后回头,一张和姜行梦六分相似、艳丽到凌厉的脸上,错愕而震惊。
他眨了眨眼,看向树下仰着头、满脸泪水的姜行梦。
风雪越来越大。
树影摇曳作响。
姜辞自树上跳下来,快步走向姜行梦,却忽而停在了原地。
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