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英顿时脸红耳赤,结结巴巴解释,“不……不敢……是……是家里没有茶叶,只有白开水。”
窦桐亦是一脸尴尬,嚅嚅不成言。
洛先生捋捋白胡须,笑道:“孩子,按佛家说法,你着相了。茶水与开水本质上都是解渴之物,有无茶叶又何防呢?”
“人生要学会随缘,不要执着表相,我们方能活得潇洒自在。茶有茶的香醇,开水有开水的清甜,各有千秋,没有谁比谁更胜一筹。”
窦桐双目含泪,用揖道:“先生教训得是,英儿,倒水。”
云菲儿举杯,窦英倒水,一杯水七分满。
“爷爷,请喝水。”云菲儿敬上。
洛先生笑着接过,轻啜慢饮,看似很享受。喝罢,将茶杯放茶几上。
抬头看到窦桐父女三人还站着,立即让他们坐下。他们不肯,洛先生佯装生气他们才坐下。
“窦兄,你我相识多年,你大可不必这样。”
窦桐欲要辩解,洛称先生摆手制止,“老夫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之前老夫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
“直到昨天,县尊一席话,让老夫犹如拨云见月,思想豁然开朗。”
“所以今日,老夫坦然进入你家。草棚虽然简陋,却是安生立命之所;广厦豪宅,不一样只是供人居住?”
“人本无贵贱之分,贵贱在于人品。众生平等,哪来的尊卑之别?”
“窦兄,我等算是白读数十年圣贤书了,县尊年纪不到二十,看得却比我等通透。什么士农工商,什么三教九流,什么贵族贱民,死后不过都是一抔黄土……”
洛先生滔滔不绝,似乎要将平生积攒的牢骚吐完为快,窦桐却是越听,越胆战心惊,脑门直冒汗。
他突然跪下,长揖着地,颤声道:“先生,莫要再说了。此番话我知道是出自县尊之口,我也知道县尊是为鼓励我。”
“但是这番话跟对于大兴朝而言,简直就是大逆不道,万一让有心人听去,县尊危矣!县尊年轻人为,心善爱民,千万不要因为我,而误了他啊!”
洛先生将窦桐扶起。
“我是老了,但是还没有糊涂。这些话我只是说给你们听,万万不可辜负县尊一片好心啊。”
窦桐再次下跪,不过是面对着县衙方向,窦英、云菲儿也随着跪下,朝县衙方向磕三个响头。
洛先生没有阻止他们。待他们磕完头才悠悠告戒:“日后见到县尊,你们可不要动不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