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的天窗破碎了。
芝加哥远郊早春的山风裹挟着寒意和潮湿从窗玻璃的裂缝中吹进来,羊皮纸和蒲草制成的书页都在风中发出抖动轻响,书桌上原本香醇的咖啡就被吹成了一股淡淡的苦涩。
许朝歌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可乐。
满室凛冽。
“原来你还恨他们啊。”昂热从许朝歌的脸上读出了什么,于是他放下了咖啡杯,整个人向后仰倒在座椅靠背上,“这应该也是为什么你当时拒绝了明明血脉相连的许阀却选择卡塞尔学院的原因吧。”
“说不上恨……”许朝歌曲指在铝制的可乐罐上轻弹,“有些不想提起倒是真的。”
“那你比我宽容多了。”昂热伸手又向咖啡杯中加入了一块方糖,“其实我年轻时也痛恨我的父母,没少骂他们是表子配狗,并且我当时过得越惨骂声就越狠。”
“恺撒向我讲过校长您的故事。”许朝歌点了点头。
“我们这种人就像是《天方夜谭》里被所罗门塞进黄铜胆瓶里的魔鬼,第一个世纪魔鬼想的是谁把我放出来我就使他终身荣华富贵;第二个世纪想的是谁解救我我就把全世界的宝库都指点告诉他;第三个世纪想的是谁要是打开锡印我就满足他的三个愿望……可是五百年过去了,依旧没有人来。终于魔鬼决定谁要是解救我我就杀死那个人。
我们也曾经这样想过,要是父母找回来了我们一开始就打他们骂他们最后还是要哭着拥抱他们——可是后来我们独自长大了,已经长大到再也不需要他们的年纪了,善良的也许会把他们当作还可以重新开始的陌生人,但更多的只会把他们视为仇人。”
昂热说完了故事中魔鬼的誓言也说完了自己的心境。
“不过我还是想要和你讲一讲他们曾经的故事。毕竟如果你要去爱,你总要知道为什么去爱。道理一样,如果你要去恨,你总要知道你仇恨的是什么。”
许朝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校长您认识我的父母?”
“许长安,许阀有史以来最优秀的混血种之一。被称为无敌的执剑者,除了所有混血种都肩负的屠龙使命之外,他主要在许阀当中负责清理死侍以及肃叛。我曾经在埃及的开罗和他一起喝过下午茶。”昂热指了指手边的骨瓷杯,“虽然同样是咖啡,但气氛当然不如我们现在这么融洽,当时欧洲秘党和许阀同时看上了某位埃及法老的遗产。”
“结果呢?”许朝歌问。
“想试试吗?”昂热忽然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