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问了一个毫无营养也毫无价值的问题,好像平常的寒暄。
“挺好的。就是今天夜风有点大。”但这个问题却忽然让他平静了下来,源稚生握着对讲机站在暴雨中说,“马上夏天了。过段时间一起去吃鳗鱼饭吧。”
“一起去静冈县?”
“随你,我都可以。”
“哈哈。”橘政宗大笑了起来,“我记得当时吃饭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回答的。又酷又怂的。”
“哪时候?”源稚生倚靠在栏杆上问,“我们吃饭不是一直都有提前定制好的主厨菜单吗?我怎么不记得哪次我们一起吃饭还临时点单了。”
“你从山里刚来东京的时候啊。”橘政宗说。
频道两边的人忽然都沉默了,源稚生听到的是风雨咆哮,对讲机中传来呼吸声。
“老爹你还记得啊。”
“那天我们的前菜是卷心菜沙拉,然后是蘑菇浓汤,接着是金枪鱼大脂……其实也不是我有心或者脑袋多好使。”海底橘政宗抬头望着喇叭轻声说,“时间和记忆总是让人琢磨不同。追杀血统失控的恶鬼,和政治家谈笑风生,让十万个人发动一场战争……我和本家一起经历风风雨雨过了这么久,曾经以为刻骨铭心的事情结果都已经成了记不清的过眼云烟,倒是一些细枝末节却记了这么多年。”
“以后还打算去法国沙滩卖防晒油吗?”橘政宗一边转身在舱体中摸索起来一边随口问。
他把密码输进系统,又伸手从动力舱中抽出了些东西。
高温扩散开来,他汗流浃背。
“看情况吧。我还等老爹你回来重新主持大局呢。”
“看来你这匹汗血宝马还是志在四方啊,还得让我这个快进棺材的老头子受累。”橘政宗说,“那待会见。”
他拔出了腰间的肋差掂量了两下,同时掰下了最后的扳手。
“天底下还没有能埋葬你的棺材吧。”源稚生轻声回答,“待会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