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车行至郊外,山下一处庄子里。
“季侍讲请当心…”车夫想要上前去扶季修,却被抬手阻止,于是继续道:“受伤的武夫已全部被安置在了这里,有专门的大夫看护。”
季修点点头,抬脚踏进了庄子里。
院子里武夫们或坐或躺,有的双手环抱,斜靠在内院石墩子上闭目不语,静静享受着阳光。有的情绪低迷耷拉着脑袋扣着另一只手上的拇指指甲,有的盯着某处失神,远处内院里还不时传来痛苦嘶吼。
季修跟负责赶车的车夫进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注意到。
“只有这一处庄子吗?”季修停下脚步,没有夸过进门的照壁,而是站在一角处。
“这些武夫已经废了,皇城司经费也很是紧张,能有一处安置他们的庄子已是不易。”
车夫知道这帮武夫对季修的意义不一般,于是脸上堆起了些许笑,道:
“季侍讲有所不知,三千八百伤号,近四千人,光是粮食每日就要耗费不少,这也是看在他们为了救朝廷命官这才受伤的份上……”
说着,车夫语气微微一顿,看了季修一眼,道:
“嗯,主要是您的话本被陛下所欣赏,他们救了您,陛下就会开心,所以才破例关照…”
“这件事本质上也是一件修行者之间斗殴的事情,一切费用本该他们自行承担的…”
听着这位车夫的话,季修抬了抬手,阻止他继续说下去后转过身,道:
“季某有件事,想请公公帮忙。”
“季先生哪里的话,林大监让小的跟着您,就是方便您驱使的,哪有什么请不请的话,折煞小的了。”车夫立刻对着笑,拱手告罪。
季修点点头,直言:“劳请公公稍后去一趟雪花书坊,找刘掌柜让他找几处大的庄子,再找些大夫,嗯,办置妥当后就将这些武夫接过去。”
“这些武夫的日用、药材等等一切费用,全部从季某的稿费中扣除即可。”
“…先生高义,让小的感动。”车夫对着季修一礼,道:“先生请放心,我一定把话带到。”
点点头,季修没有再进去,而是转身出了门。
这些武夫修为被废,心气已经被散了,现在过去就算说的再好听,立志的名言全搬出来,也是空谈,不能感同身受,说再多都是作秀。
他不想将这场纯粹的情分,搞的像是在政治作秀一般,即便他心里不是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