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天昏地暗的咳呛之后。
秦真的下摆上湿了一大片,全是这毒茶惹的祸,他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衣服,然后盯着谢辞,眼神里,燃烧着要把整个西凉城烧光的怒火。
而谢辞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还表示关爱的拍了拍他的背,也不知道这一脸无辜是不是真心实意,还是虚假参半,最后,谢辞十分暖心的送上了问候:“怎么了?秦法师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来看看?”
询问的时候,谢辞在眼里冒着十分精彩的光,好像被秦真给呛到的狼狈场景,逗笑了。
秦真一时间不想说话,不远千里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连口好茶都没有,一想想,谢辞能脸不红心不跳的将这茶水喝了一半,他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于是气匆匆的便离开,准备回到谢辞给他准备的房间,换一身衣服,好好休息一下。
这人真是白疼了!!
“不必了!本少爷先去换衣服,在我换好衣服之前,给我备好上好的酒菜!!”
“没问题!丁武应该在外面,秦法师出门不远,就能碰到他,让他给你带路就是了!”
秦真没有说话,脸色比天上的乌云还阴沉,几乎在蓄积着暴风雨,只是那暴风雨迟迟没有带来兵荒马乱的狂怒,他极力克制着,不然秦真会把谢辞捆起来,给她灌一壶,看她还能不能八风不动面不改色。
谢辞还是第一次看到秦真生气,心中得意。
叫你上回欺负我!!!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哈哈哈哈!!!
秦真走出门,好像用尽了自己,毕生的忍耐力。
方才他不只是气。而是胸腔中有一股蠢蠢欲动的血流。
门外的院子中也不知道长着一棵什么树,光秃秃的,一片枝叶也没有,看着更觉得荒芜枯燥,丁武正在门外,用泥沙填充墙角的漏洞。
斜阳西下,但是阳光的强度却不减,光影交错泾渭分明。
秦真一出门便看见了丁武忙碌的身影。
“丁武,谢二给我安排的房间在哪?带我去!”
丁武正蹲在墙角边,歪过头,听见秦真的话,连忙放下手中的木刮板,拍了拍手将手中的灰尘拍打掉,急急忙忙的赶来。
“秦法师,您刚才说什么?”
“......”秦真忍着比阳安到西凉比一千里路程还长的耐心,对丁武说道。
“我让谢大人给我在这安排了一间住房,现在就带我去!”
“啊?”丁武木纳了一秒,随即因为懵懂而上扬的眉毛,再依次拧紧,稚气未脱的五官正好摆出一个难为的神情,他吞吞吐吐道:“谢、谢大人给您准备的房间......”
秦真皱了眉,他已经没有耐心,他必须快点回去换衣服:“快带我去!!”
“好......好!!”
丁武只好硬着头皮,那比中药和黄连混在一起还苦的脸,已经要苦出牙酸进来,他的速度不敢太慢,又不敢太快。
谢辞没有什么好地方招待客人,完全就只有破破烂烂的一间柴房,柴房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挖了一个水坑,水坑倒也干净,只不过......
水坑里面,充满了水之后,谢辞便指着那水坑对丁武说:“以后这个地方,腾出来我来洗澡,另外,秦法师来了,也可以睡这里,这可是我专门为他准备的房间!”
丁武当场就傻成了滚水烫猪,脑细胞全部间歇性死亡一秒。
丁武诚惶诚恐的带着秦真往柴房走去。
秦真脸色阴云密布,这会儿看见了一个破破烂烂的房屋,丁武觉得自己像带着一个不定时炸弹。
丁武推开门之后,简直叫双手抱着狗头护命了,颤颤巍巍地说道:“法师大人.....这、这、这就是您的房间,千万千万千万别打我!!这、这是谢大人吩咐的,我、我也没有办法......”
没想到开门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圆形的水池,水倒也还干净,秦真却不气了,他反而让人琢磨不透的展颜一笑:“谢大人,可真是个人才!”
丁武放下了护在头顶的双手,一脸不知所云的望着秦真。
“这水是干净的吧?”秦真问道。
“当然!当然!这是今天下午才从庭院的井中打的水!”
“好,你先下去吧!”秦真望着那水池面上的热气,似乎能自娱自乐地从中悟出禅意来。
这一次前来西凉,她没有带任何的随从,就连瞬息,也没让他跟来。
而谢府上,谢辞十分善解人意的让她另外两个丫头,每十天回一次家,给她们放个小短假,而今日正好那两位丫头全都回家了。
秦真将就的在这里泡了个热水澡,先前被五毒俱全的茶水涂毒的袍子,他已经打算丢弃在这,自己从锁灵囊内,取出了干净的衣袍换上。
丁武这一天原本是咸鱼一条,秦真的到来,让他这个只有十来岁的小奴婢,感受到了不折不扣的惊慌失措和死而复生。
他终于被秦真摒退了。
按照这个时辰,应该去厨房生火做饭了。
谁料到,他竟然在厨房碰到了谢辞。
“谢大人?您、您怎么在这里?”
“秦大人来了,咱们自然要好生招待,不能亏待了人家,所以今日我决定亲自下厨!”让你感受什么叫让人窒息的黑暗料理!!
丁武觉得,今天所有人都不正常。
晚上,丁武帮着谢辞端上了热饭热菜。
秦真好着以暇的坐在上席,近代者谢辞把菜端上来。
只是每天加一道菜,秦真的眉头就往中间靠紧一分,直到最后,好看的五官全都拧成了一团。
摆上桌子上的菜,菜式可谓五花八门七彩纷呈。
然而,一股花椒味和各种形容的出来的形容不出来的味道混着苦涩的焦味跟着而来。
因为场地有限,房间的数量也有限,所以谢辞处理公务吃饭睡觉的地方都在她的寝房。
就连桌子都是临时搬过来的。
等所有的菜都端上来之后,丁武差点没忍住,就吐了出来,他看着这些菜一点胃口都没有,隔着两丈开外都能够闻到“死亡”的气息。
谢辞分外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仿佛对他自己的这番杰作,十分肯定。
“秦大人,专门给你做的菜,备好了!请慢用!!”
秦真却没有拿筷子,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决定换种态度对待谢辞,于是道:“谢大人,你刚才给我准备的洗澡间还不错!这菜嘛,色泽鲜润,味道鲜美,本少爷已经一饱眼福,谢大人今日忙碌了一整日,苦了大人您,自然是您先尝了!!”
“秦大人千里迢迢风尘仆仆的敢来,其中辛劳必然有过之而无不及!自然是您先尝。”
两人这样客套的你来我往一番,也没个结论。
谁料,下一刻,秦真伸过来一只手,将她的脸颊轻轻捏住。
虽然只是轻轻捏住,但某种神秘的力量已经控制住谢辞的身体。
“你!”
话还没说完,声音戛然而止。
谢辞心道不好,他被秦真的法力控制住,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来。
她居然忘记了秦真是纵横第一法师的身份!!
秦真凑在她面前,不怀好意的笑道:“咱们俩谁跟谁?老夫老妻了,让我疼疼你还客气什么?”
谢辞张着嘴,她自己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墩笨重的石像,唯一与石像不同的,就是她还能呼吸。
秦真手拿着筷子,夹起了炒的最有味的一道菜,谢辞心想,这家伙肯定是在报复她之前给他喝的茶水,一心说道不好啊,不好啊,自己简直是作得一手好死啊!!!
秦真夹着那菜,一脸阳光灿烂的表情,温柔的说道:“谢大人,来了哦!本少爷亲自喂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不意外。”
谢辞问道那股焦灼味,几乎能想象的到,那道菜的口感,和煤球所差无几,她如临大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道菜,就像盯着一把快要架上自己脖子的刀。
秦真一边拿着这把味道独特的“刀”逼进,笑意无限荡漾,如同三月春光,无毒无害。
就在那道比销魂散还要毒的菜,快放到她的嘴中时,秦真手上的动作突然一顿。
好像在那坨焦黑的东西上,发现了什么不该出现在那上面的东西。
秦真一挑眉,笑容不散道:“这边怎么有翅膀?这煤球还能长翅膀?”
翅膀?!
谢辞心下一愣。
秦真转动手腕。
谢辞差点没当场吐出来。
蟑螂!!!!!
她满头大汗,呼吸急促起来,她从小到大最恶心这玩意了!!!怎么还出现在她的菜里面?!而且这菜一开始是准备给秦真的,现在搬起石头砸到了自己脚上,她欲哭无泪。
秦真看到了一只惊惧的小绵羊,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顶。
故作哀叹道:“算了!这玩意儿就这么死在你手里,真是太冤枉了!还是少爷我心底的仁慈,生善待小动物,好歹给他留个全尸,就不给你喂了!”
秦真这是在故意恶心他吗?
这是报复!!
赤|裸|裸的报复!!!
谢辞既惊恐又痛恨的看着她,如果她眼神里有刀的话,秦真已经变成肉酱了。
秦真的心情越发地舒畅起来,他职业式的假笑带上了七分真心,真心得意谢辞再次落入他手中。
......
“可惜了,这一桌子的好菜,不知道有多少小生命,死在了你的手里。”
谢辞几乎是喘息者,秦真再次轻轻用手掌扣住了她的下巴,喉间的一股气,如同破堤而出的洪水,突破了重重阻碍,她几乎是吼出来道:“秦真!!!”
“这么亲切的叫我干嘛?!我就在你旁边啊?!”
“滚!!!”
谢辞头晕目眩,方才哪怕只是见到那小强翅膀的一角,都足够她恶心一整天了。
有时候人流眼泪不一定代表伤心,比如她现在,眼角泛红,因为被气的无处发泄,她胸腔剧烈的起伏着,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吼出了一句。
秦真眯着眼睛,眉眼弯弯,就像看着一个胡乱发脾气的小猫。
“呦!谢大人终于肯发脾气了?没事,夫妻吵架,床头吵,床尾合,咱们去床尾合吧!”
“滚!!!”
“谢大人这么迫不及待了!那我就带着,谢大人去滚床单了!”
谢辞气的脸色发青,她从小就不会骂人,又正巧碰到了一个巧舌能辩的无奈,这会浑身颤抖起来,偏偏又被人控制住。
下一秒,秦真坚守他言出必行的原则,谢辞身体一轻,她心中万马奔腾,恨不得将秦真碎尸万段。
(在情节发展上又慢了一张,这里本来应该是穿插一点谢川的情况,但是描写这两个主人公,就又写了一章,这也是我把控不好的地方,错别字也没改,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