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的荒野其实与深夜已经没多少区别,生活在上层街的人们唯一能够判定时间的标准,就是每天拉载着矿工队伍准时往返的火车汽笛。
城市的边缘传来火车汽笛尖锐的声音。游荡在整个苏扬附近荒野的人们如同蚁群一般从四周茫然地往回走,他们大多眼神空洞,被辐射摧残的残破不堪的身体随着他们每一次移动向下滴着脓汁,偶尔会有人双腿一软,就此倒下,便再也站不起来。剩余的人便会换一个方向绕开他,继续向苏扬城走去,还有精力的人则会蹲下来,试着看看能不能从这些人身上摸到点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在星陨纪最开始的那几年,面对这种事情,还会有人尝试着去把他们搀扶起来,撑着走回聚居地。但三十年过去了,当这些惨剧已经司空见惯,成为每天都会见到的事情后,也就没有人愿意再去做这些事了。
“生命真是种伟大的存在,可以极卑微也可以极高贵,为了延续,无所不用其极。您说对不对,老师?”
荒芜的原野上,一阵风沙遮住了人们的视线。一高一矮两个身影在风沙中缓缓浮现。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风沙中响起,却被风声掩去,没有人听见。
又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不带一丝一毫地情感:“对也不对,说来说去,其实不过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而已,不管是这些荒野上最底层的拾荒者,还是在你呆的那个苏扬市里耀武扬威的几个荒士,亦或者出走天穹的我和那些仍待在天穹里不愿出来的大人物,都是如此。只不过物竞天择而天不择,那么再竞,也不过是一场笑话而已。”
那个高大的身影微微躬身,“学生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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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的铃声不论何时都是如此刺耳,封夏闭着眼一只手在床头柜旁摸索了一阵后终于锁定目标,按下按钮后,愤怒的把这玩意丢到了墙上,长长的打了个哈欠,睁开眼看着天花板,只觉得浑身酸疼。
妹妹昨晚的劝告是对的,自己还是太心急了。用药剂强行解开基因锁给身体带来的后遗症在一夜之后终于显现出来。自己现在只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哪怕扣扣手指都会引发身体一阵酸痛。不过好在在经历过改造身体的剧疼之后,这点小痛还在自己的承受限度之内。
事实上那天晚上的凶险远比封絮想的还要恐怖,没有自主解开第一道基因锁经验的封夏还是低估了构建第二道基因锁所需的能量,不得不放弃了储存一部分荒能以供晋阶后转化能力点的想法,耗尽了所有荒能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