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报”的地步。
但恩义两清是一回事,人心软硬又是另一回事。
尤其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这母女俩……也难说没有几分感情。
有一点他很清楚,陆氏快不行了。
他也不是没努过力救过,
但无论是草药疗养,或是真炁灌输,对与她这样一个五脏衰竭的人来说,就像往一个漏桶里装水。
终究是回天乏术。
许知秋也看出来了,在陆氏的内心深处,早就失了那份活下去的心气儿了。
——梧桐半死清霜后,头白鸳鸯失伴飞。
自从那衣冠冢修成之后,陆氏每天晚上都会去一趟,坐在坟头喃喃自语,一坐就是半宿。
她在有意糟践自己的身体,甚至有些时候,连许知秋的治疗都不怎么配合了。
仿佛恨不得马上去另一个世界和丈夫团聚。
许知秋也是心知肚明,
她之所以撑这么长时间,无非是放不下女儿罢了。
可如今因为自己的存在,让她心中有了底,那股心气难免松懈了来。
许知秋对她这种放弃为母之责,强行把包袱甩给别人的做法很是气愤。
但面对这么一个“心早死了一半”,又已经是油尽灯枯的妇人,实在也没有斥责的余地。
有些人,注定要走。
可她是坦然了。
许知秋也想开了。
唯独陆雪琪那丫头……
她本是心思机敏的孩子,自然能察觉到母亲的消极心境。
看着母亲身子每况愈下,她的内心饱受煎熬。
只能一边哭求着许知秋施救,一边求着母亲振作。
然后,是一日胜过一日的绝望。
衣冠冢建成后的第一个月,陆氏尚能下地行走。
等到了第二个月的时候,就只能躺在床上了。
三五日进一次水米,整个人也愈发的消瘦。
等到了第三个月,就剩下一副皮包骨头。
已然瘦到脱相的面容清艳不再,只剩让人揪心。
这一日,
夜空沉寂。
陆丫头匍匐着母亲的床榻,哭累了刚睡过去。
陆氏看着站在一旁的许知秋,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歉意。
“对不住啊。”
“说这些有意思么?”
许知秋没有接受,甚至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