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5)

冯天俊毛焦火辣、跌跌撞撞地往家跑,整个头上大汗淋漓,热气腾腾,像刚出笼的米糕,最严重的是,他脚上还弄掉了一只鞋。他一进院子,就大声武气、上气不接下气地吼,爹!爹!

冯敬谷正在给牛铡草,这头白花牯牛是家里最重要的劳动力,没有它田里的活儿就无法弄。当然冯敬谷待牛也好,像是亲兄弟一般。他是养牛好手,知道啥时给牛吃啥,牛什么时候吃什么草最长身体最长劲。这不,盛夏时节了,牛吃的草都是他当日里天不亮就起床、从田埂上割回的带露水的白花草。草嫩,但他还是给它铡得细细的,以便白花牯牛消化得更好些,对营养的吸收更充分些。他一边铡草,一边盘算着要不要去镇上打零工,听说那里最近要修几幢房,差几个挑砖、抹灰浆的人。

看到冯天俊那落荒而逃的样子,心里烦着,说,熊!冯天俊做什么事都总是惊乍乍的。

冯天俊喘着气说,今天是、今天是、旧历八月二十七,是、是孔圣人的生日。村头、庙里开始祭、祭孔圣人了!

祭孔圣人了!一听冯天俊的话,冯敬谷便将手里的谷草扔在地上,一边往外跑,一边指着院外的谷草堆说,快!

冯天俊知道爹的脾气,爹说快必须得快,不然打牛的鞭一瞬间就会落在光脚杆上。冯天俊还知道爹用手指的不仅仅是草堆,是人。他挥起手臂擦了擦汗,立马狂奔,像山上的羚羊,箭一样奔到谷草堆边。那里有一男一女,两人都十二三岁的样子,正靠着草堆读书,嘴里叽里咕噜,像和尚在念经。

冯天俊叫道,冯维聪!冯春雨!你们俩整啥子!又在谈恋爱咯?

冯维聪敏捷地扯着他的耳朵说,你欠揍!冯春雨也红着脸说,冯天俊,你乱说,你嘴痒了,我拿谷草给你唰唰!

冯天俊一边挣扎一边说,你们再整我!你们不想考上大学咯!冯维聪说,啥意思?冯天俊说,村头都在祭孔圣人了!爹让我来找你们!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两个人不敢再和冯天俊闹,提着书包便死命往村头跑去。

村头那座小小的庙,也就是一人举手高,泥巴舂的墙,谷草苫的顶,门也很简单,几根白杨树木条穿斗而成。但这小小的庙,却像是圣殿一样,给一群虔诚的人团团围住。那些人大多是青少年,大多是碓房村的孩子,也有一些家长掺和在里面。冯维聪拉着冯春雨不顾一切使劲儿往里钻,被挤的人大叫,硬是不让:挤什么挤!挤油渣!挤臭豆豉!冯维聪往高处挤不进去,便改变方式,蹲下来,缩紧身子,拉着冯春雨像狗一样往人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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