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和八年元日,袁隽醒得很晚。她似乎做了个很长的梦,前情有些记不清了,只记得梦的最后是燕洄陪自己度除夕。
前世,自顺和七年燕洄搬入四方馆,到顺和十二年袁隽出嫁离京,其间五个除夕之夜,袁隽皆有燕洄陪伴。
溺水丽鲤池后,每到冬月,袁隽必犯咳疾、高烧反复,往往要过了正月才见好,因此每年除夕祭仪、宫宴诸事皆与她无关。
顺和七年除夕,袁隽百无聊赖地躺在屋里,算着时辰,宫宴即将开始。从前的自己并不很看得上这种规矩第一、算计第二、口腹排最后的宴席,但自病到连团年饭都只能在屋里用之后,就觉得即便是被乐平公主一伙人冷嘲热讽也好过关在屋里独自胡思乱想。
许是因为长时间咳嗽、喝药的缘故,袁隽嘴里发苦,但心里又不愿意喊人来看自己这副邋遢潦倒的样子,于是,便自己下床,披了外衣、大氅,慢慢挪到窗边坐塌处,想找些蜜果子吃。恰在此时,听得屋外落霞喝道:“什么人?翻墙入院,找死吗?”
怎么?自己这个院子,除了萧凌那个胆子大、脸皮厚的,还有别人翻进来了?
“姑娘别误会!我是东宫侍卫,遵太子之令,送……”
“满嘴胡言!太子此刻定然正在宫宴之上,又怎会命人来翻公主墙头?”
“姑娘,你小声些,我真的是……诶?姑娘你别动手啊!”
“哼!东宫侍卫?我倒不知,东宫还有不会武的侍卫?”
“姑娘住手!他不是……”
屋内,袁隽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确认仪容状态,急急打开窗户下令:“落霞住手!”
室外冰冷的空气卷着飘落的积雪扑面而来,刺激之下,袁隽忍不住咳嗽起来,喉间很快泛出腥甜。她用右手死死扣着窗橼,似乎很怕那扇纸窗合上,又把外间的人隔开了。
“主子!”
落霞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时,袁隽突然觉得窗前忽多了一道挡风蔽雪的墙,随后,一只掌心有些粗粝的大手覆在了她的手上,温暖熟悉的感觉让她不由自主地眼角弯起。好一会儿,袁隽终于极其不易地压下了咳嗽,抬起了头。
“你不要命啦?”
“你不要命啦!”
同样的话,窗子两侧的人同声说出。屋里的袁隽嗓音沙哑,却带着欣喜,轻快调笑;屋外的燕洄也哑了嗓子,全无喜气,只是焦急无措。
“我穿得厚实,没事的!刚才就是一下子没防备,灌了口冷风,现在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