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旻面前的积雪发出清脆的咯吱咯吱声,海平侯的皂角靴出现在他视野内。
“旻儿啊。”
“还跪着做什么?”海平侯闻言捋了捋胡须,从堂下踱步到赵旻跟前,将自己这个相处了十七年的孩子拉了起来。
他竟没注意过,不知什么时候赵旻变的这么瘦弱,他拍了拍青年单薄的肩,像个慈父般给他拢了拢大氅:“你哥哥这件事错不在你,但是毕竟也是因为你的生母自私,才导致你哥哥在外流落十几年,你母亲生气也正常。”
赵旻缓缓道:“父亲,孩儿愿意离开侯府,离开京师。”
海平侯闻言,神色一怔,脸上立马露出难色:“什么离开不离开的,就算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可毕竟在父母身边守了十七年,等你哥哥的贺宴办完……父亲和母亲会认真想想怎么安排你的。”
还是一个自有安排。
赵旻如坠冰窟。
明明事情的所有发展都与他的梦境如出一辙,他竟还抱着父母会不舍的心态,想求一个平安。
“旻儿谢过父亲母亲。”赵旻微微后退一步,给海平侯行了个礼:“哥哥的贺宴还不足一月就要置办,现如今还不是谈旻儿的事情,孩儿愿意代替侯府出面,去摄政王府送请帖。”
海平侯的手悬在半空,看着突然后退一步的赵旻,滑了滑喉:“嗯,好旻儿,现如今你哥哥在翰林院做事,确实不方便亲自去摄政王府。”
海平侯自平庆帝驾崩后便没了实质性的官职,他私下一直和太子党有所联系,却没有合适的机会接近萧忌。
眼下科举过后,真世子中了榜首,进了翰林院又即将出任江南巡抚。
这天大的喜事,是结交人脉的好机会。
海平侯需要给海平侯府铺路。
赵旻深知只要他还有点作用,不是不可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赵旻作揖,“孩儿明日就去,一定将请帖送进王府,还请父亲放心。”
海平侯‘嗯’了一声,在雪中站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冷的他缩了缩脖子,看着乖巧听话的赵旻,欣慰的露出了笑容:“这天儿时真冷啊,旻儿你也快些回去吧,小厨房炖了一些银耳羹,一会儿我让王嬷嬷给你送过去。”
“是。”赵旻看着大雪中海平侯远去的身影,心间隐隐做疼。
原来,父亲还有这么温和的一面。
只不过,从没给他无用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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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院回去,王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