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事情要禀。”吴江这会突然开口说道。他说话时控制着语速,尽量放缓以显得语声不那么尖细,“那宫女在松口前提了个要求,望娘娘能保住她全家老小。奴才一是怕她撑不住,再也是瞧她可怜,遂斗胆替娘娘且先应下了。”
文茵就道:“无妨。她既已招供,那她一家老小,我可以应她所请保下他们。”
“只是奴才擅作主张了,还请娘娘责罚。”
“公公有霹雳手段也有仁慈之心,这很难得。快起来吧,不必请罪,我知你也是为本宫着想。”
吴公公起身的功夫目光偏移了寸许。只这寸许的光景,他脑中就深刻印下了那一小截探出锦缎宫装衣摆外的,那玉绸做的软缎睡鞋。
等吴江告退出去后,于嬷嬷皱眉道:“怎么觉得他怪怪的。”
她总觉得这吴江有点怪,可又不知哪点怪。
“可能是话密了些罢。”文茵道,“不过事情能办好就成。”
她特意令嬷嬷去寻十二监的人来审,就是因为既然有人敢将那棋子放置在那个位置,那必定是拿捏住了其一二软肋,知其不会轻易吐口。既如此,那普通的审讯手段就不够看了,少不得要请来那有非常手段的人来审。
最好的人选莫过于锦衣卫的人。其次便是常与锦衣卫打交道的阉人们。
不过前者是圣上私器,她自是请不得,便只能选后者了。
“以为吴江手嫩,怕手段会次些,没想到还真让他给审出来了。”
想到那幕后之人,文茵静默的看着殿外,片刻方道:“嬷嬷,我与她无冤无仇。”
于嬷嬷不知该如何回应。这深深宫闱之中,娘娘的存在太扎眼,饶是无心争宠,可依旧还是许多妃嫔的眼中钉,肉中刺。
“嬷嬷,你说她该死吗?”
“娘娘要是想,那她就该死。”
文茵没有说话,静静的喝完一杯茶。
“看天意罢。不,应是取决于她自己的造化。”
勤政殿,朱靖一直在等长信宫那边的反应,可等到日落西山,她那里依旧是安静如初。
“确定那吴江给审出来了?”
“是,吴江说那宫女已经亲口招供,是康嫔暗中给她传话,让她那般行事。”
朱靖看向殿外方向,“没问他贵妃当时情绪如何?可有怒容?”
冯保回道:“他一卑贱奴才哪敢直视娘娘玉容?不过据他所言,娘娘当时说话语气温柔和善,不像是有怒怨之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