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不是,莫不是……他脸色急遽变幻,想到先前指挥使突来勤政殿,再想到此刻圣上异常,暗暗倒抽口气。
这一刻他后知后觉的悟了!
莫不是那指挥使所上禀之事竟与那贵妃娘娘有关?!
圣上没有发作他,只是沉声让他出去。
他遂胆战心惊的躬身退到殿外候着,而这一候,就从晌午候到日落,从月出候到夜半。
圣上一直未出勤政殿,而勤政殿里的烛火也一直未歇。
寅正时刻,外头开始泼絮一般下了寒雪,与此同时,锦衣卫指挥使冒雪从昭狱匆匆赶来勤政殿。
不及宫人给他身上的雪扫落干净,他就脚步急急的进了殿。
冯保看着又被关紧的殿门,不由打了个哆嗦。
殿内的宫灯很亮,亮的有些惨白,在死静无音的雪夜中跳动着,无名让人联想到了阴森鬼蜮。
指挥使依旧是无声呈上密报后,就垂眼看着宫砖不言。
御座之人拿握密条的手骨铮铮作响,捏紧了许久方将那密条寸寸打开。
话说昭狱那里,马贺犹如瘫烂肉般被人拖进了牢房。
他躺在散着腐败气息的稻草上苟延残喘着,满脸灰败痛苦。
在此之前,他以为他马贺是个有骨气之人,是不怕死有文人之骨的,可待那些骇人听闻的刑具加他于身时,领略了那种生不如死的绝望与惊恐,方知原来他骨头也并非那般硬。
他没能撑过一日,就背叛了他昔日的友人。
他马贺,原来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内心的愧疚绝望翻卷,他想痛哭却连泪都流不出,脑中却不住的回想起昔日的那一幕——
“我小妹自有金玉良缘,所以马弟你还是尽早抽身为好。”
大概是怕他陷进去,那日,文云庭到底没忍住与他交心说了这么一句。事关女儿家清誉,对方却肯对他隐晦说一二,无疑是真心待他将他视为挚友。
虽然他闻此而心酸,却也领了这份情,自那后就强逼自己断了妄念。当然他也非龌龊的人,事关人家清誉的事,他又怎会朝外吐露?这么些年,他真的是将这事烂在了心底,未曾对任何人吐露过半字。
可如今,如今……他到底没挨住酷刑逼问。
马贺忍不住抽搐着无声痛哭。
他不知自己能不能活着出这昭狱,可即便活着出去了,他怕也无颜再面对昔日的老友。
更何况,他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