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风明明是暖的,是热的,可迎面朝她刮来时,她却感不到半分温度。
她直直看着空荡的庭院,苍白的唇扯动了下,双眸空洞又发赤。
他这是,想逼疯了她。
太医院很快来人到御前禀了诊断的结果。
是情绪激荡太大致使五脏冷滞,需每日煎服汤药细细调养。
朱靖挥退御医,提笔继续批阅折子,可笔捏在手中半晌,终是又重重搁下。
他背靠了椅座闭眸揉捏额角,眼前浮现她昨夜宛若受过重击的苍白模样。记起她双眸里隐忍的泪光,他绷了颌骨。
昨夜看似是解恨了,可自她榻间下来时,却也好似没多少痛快。
念头刚及至此,他就那锦匣中一沓沓的密信,全是那指挥使刘章在陇西这半年来的调查结果。调查的,是她在陇西时候的所有事。
一封封,一件件,从她家人对她茵姐儿的称呼,再到后来她与那阉人在初夏时候相识,桩桩件件,她是瞒了他多少事,欺骗了他多少事。
原来往些年不让他称呼她为阿茵,并非是她所言那般是要他独一无二,概因那阿茵二字只为那阉人所设。
原来赐名那奴婢念夏,也并非是为了凑个别致四季名而已,概因他们初识于夏所以她念及于夏。
朱靖睁眼,慢看向锦匣方向,眸光晦暗不明。
查到的尚且这些,那未查到的那些又是如何?他们游山踏青时是如何相谈甚欢的,共去游湖时又是如何……情意绵绵的!
他嚼齿的笑,又慢慢收敛了所有表情。
重新执笔,他面无表情的再次摊开奏折。
而此时的后宫,因圣上再次踏足长信宫,而一时激起了千层浪。
后宫妃嫔们谁也不曾料到,圣上时隔半年,竟还会再次踏足那近乎冷宫的长信宫,再次去宠幸那被打入冷宫的昔日贵妃。
半年前那文贵妃被打入冷宫时候的来突然,如今圣上又突然去宠幸亦来的突然。她们虽惊异,可却也知,圣驾既还肯再次临幸长信宫,那无异于一个信号,被打入谷底的昔日贵妃,怕有起复之望。
后妃们隐约觉得,后宫的格局怕是要再次变换。
五日后的深夜,朱靖又去了长信宫。
他在内寝门口驻足片刻。榻前坐着的女子脸庞苍白,下巴尖了很多。她披着单薄的绸缎寝衣安寂坐着,乌压压的发披落下来,愈发显得她肤色白的没什么血色。
她闻声慢慢抬眸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