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到六月份的时候,宫里头已经是一派喜庆的气氛,因为皇四子的满岁宴就要到了。
娴妃庄妃等人请完安从养心殿出来不多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年轻妃嫔们的莺声燕语,偶尔夹杂着皇贵妃轻柔舒缓的声音。不用特意回头去看,便知是那些妃嫔们簇拥着皇贵妃出了殿门。
娴庄等人赶紧下辇朝两侧恭谨避让,直待皇贵妃带着那些妃嫔们说笑着往御苑的方向走远了,这方再次上了辇,令人起辇匆匆离去。
出了养心殿的一段宫廊上,娴庄二妃的撵轿前后而行。
若放在从前,庄妃定是不肯屈居之后,少不得争个先来,而娴妃也定是唯恐自己经营多年的形象有损,自是退让隐忍,换得个不争不抢的好口碑。可反观如今,庄妃似是兴致缺缺不再有心思争这一时长短,而娴妃似也不再那么在意对自己宽容大度形象的维护。
宫廊外,不时有端着托盘来往的宫人。
那些宫人们脸上都挂着笑,见面时都会躬身相互道安。便是她们高坐撵轿听不见远处的那些宫人们说的什么,可也清楚的知道,那些宫人们道的第一句话,定然是‘四皇子大安。’
娴妃麻木的转过眸光,眼神呆怔怔的望着挂满彩绸的长长宫廊。
尚未到皇四子的满月宴,宫里头已经热闹的堪比年节。
宫里如何大肆布置且不提,就连宫外无论朝臣贵戚还是贫民百姓家中,都被下令要求门前系了红绸。更别提各类珍稀贡品、各类奇珍异宝从各地加急运来,甚至连各藩国使臣还要来京道贺。
单单一个皇子的满岁宴,就几乎堪比了圣上的千秋宴。
这般大肆操办的情形,可算是史无前例。
而圣上这般大张旗鼓的行事所为什么,朝堂民间,能猜出来的大有其人。
娴妃的精神一下子萎靡下来。
待到皇四子三岁,正式起了名字,上了皇家玉蝶,待到那时……圣上也是在告诉她们,谁也争不过,谁也别想争。
她看着向旁边的大皇子,不知心里是悲凉还是麻木。
妄她争了这么多年,妄她机关算计连亲父都能舍了为大皇子铺路,可最后兜兜转转却得了一场空。
庄妃此刻也在看自己的皇儿。
她早早就断了争储的心思,所以对于圣上显而易见的为皇四子铺路的心思,她心里并不多难受。比起难受,她心里更多的则是忐忑惶悸。
不由得,她又想起了如今宫里的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