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微叹了口气,目光诚挚,神情凝重地回应道:“江江,我会全力以赴,可医学上存在太多不确定性,任何病情的发展都可能有变数。”
“所以,我不能给你绝对的保证。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不管结果如何。”
听完顾清这番话,江江嘴唇颤抖着,想要说些什么却又被梗在了喉咙口,只能发出一阵干涩的呜咽声。
他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不自觉地痉挛般蜷缩着。
许久之后,他才缓缓地、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般点了点头。
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弟弟,变成现在这副模样,顾清看着觉得揪心,但她身为医生,必须严谨专业,得为自己说的那一句话负责。
遂,她抿了抿唇,没再说什么,戴上口罩转身进了手术室。
叮——
手术室的门关上,上方显示着正在“手术中”的灯牌亮起。
江江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紧闭的门,仿佛灵魂出窍一般。
突然,他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筋骨,双腿一软,整个人沿着墙边缓缓滑落。
他蹲下身子,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的脸,指缝间传出压抑而悲痛的哭声。
肩膀剧烈地抽动着,低微的哭声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
路过的护士和家属投来同情的目光,但江江已全然顾不上这些,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世界里,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指缝间涌出,打湿了他身前的一片地面。
手术室内。
冰冷的光线洒在手术台上。
顾清精准地操起手术刀,在护士们配合下,小心翼翼地切开患者的头皮。
每一个动作都沉稳细腻,尽量减少不必要的出血与创伤。
看到几枚深深扎入脑组织的玻璃碎片时,顾清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神依然坚定。
她极其缓慢且谨慎地用镊子夹住碎片,一点点地往外拔出。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凝固,手术室里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触碰声和她沉稳的呼吸声。
经过漫长而艰难的操作,终于成功取出所有碎片。
顾清抿着干燥的唇瓣,开始仔细地处理伤口、止血、修复受损的脑组织。
时间已经过了很久,最后一针缝合完毕,她长舒了一口气,抬手扶着酸胀的腰间,往后退了两步。
护士们看出她隆起的腹部,赶忙上前搀扶:“顾医生,您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