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好看的眉毛,摇晃了一下头。
昨天的手术持续了多长时间,青青完全没有概念,但手术是成功的,她对手术过程的记忆只到李医生在对病人进行颞肌筋膜缝合之前,然后她就到了青草地、小屋前、太阳下、鱼水欢(万事俱备,只欠鱼儿入水,未来得及入……)。
之后的日子,每每回嚼那一回‘青青与欢欢’的鱼水之欢功亏一篑,就差了那恨死个人儿的临门一杵子,易青青一直耿耿于心,气自己!恼自己!为什么明明是自己的美梦,剧情发展却不由得自己掌控?!哪怕……哪怕那帮坏人再晚出现个几十秒也好啊!至少也让鱼儿入一回水,教人尝一口鱼水之欢的滋味,也不至于如此令人懊恼遗憾啊!!!
但那是后来,眉睫之前的情况却是:这是一间独立病房,一人坐在床中间,那便是自己,两人坐在床沿,一左一右,左边那个叫伊素悯,右边那个叫易晶晶,床尾还站着一个易青原。
病房里一共四个人,三个姓易的,一个姓伊的。
一个恶梦,一声大叫,吓愣了二女一男三个人。青青的尴尬还在泛到脸上的途中,便听床尾一声伤情的冷哼既重且怒,发声者一顿脚,决而转身愤愤然受伤而去!
伊素悯心扑咚扑咚跳得厉害,她小意看向对过脸色已经拉下来而且很不好看的女儿,女儿却不得不暂且搁置这四个字给她带来的身心灵的冲击所产生的心理反应——青青脸上脖子上全是沥沥的汗水,身上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可见那一定是一个可怕的恶梦,其它姑且不提,其中青青对那四个字的主人的担惊受怕,晶晶最能深切体会得到。因为那四个字,在一阵突如其来的惊悸中,她几乎也同时脱口而出——她一定是梦到了东野承欢身遭不测!这不是情形的分析判断,仅仅单凭刹那间的直觉她就知道。
伊素悯有来由一阵感动:心里黯然神伤的女儿手拿洁白的毛巾给另一个伤她的女儿细心擦拭脸上的汗水。她的眼睛里瞬即积蕴闪闪明亮的的万语千言,那是爱的祈色,担心两个女儿之间因为那四个字而产生隔阂。女儿从小亲密无间,她忧惧从这一刻而出现‘之间’两个字,那将会是一道不可复原的裂缝……
同样还是那四个字,听入易青原耳中,那声波尖锐得就像两根尖端闪烁着寒光的钩针,穿透了他的耳膜,又深深刺入他的心。女儿惊醒不叫爸,也没叫妈(他是想女儿叫爸,叫妈只是他表示‘大度’的一种心理妥协),梦中危急关头却叫出了那个可恨之人的名字(这一刻,易青原确认自己是有理由仇恨那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