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悔过。
翌日,相府待唐懿一家人又冷淡了许多。贺延庭早上闹脾气不吃那粗糙的窝窝头,跑去他外祖母那边寻求安慰,结果不仅人没见到,还挨了一通冷嘲热讽。
贺延庭心都凉了半截,回程的时候拼命忍着才没掉下眼泪。
父亲在监狱里关着,母亲有了新丈夫,现在连外祖母都不要他了。贺延庭觉得自己被全世界抛弃的孤儿,彷徨又无助。他任由自己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甚至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如果他现在死了,母亲跟外祖母他们会不会追悔莫及?
贺延庭顺着自己现在就死掉的设想一路往下延申,畅想母亲跟外祖母是如何在他的尸体面前痛哭流涕、互相指责。他心中有种报复的快感,但同时心里又像是堵着一块大石头一样,越想越难受,最后成功把自己给虐哭了。
他真惨……
回到住处之后,贺延庭眼睛还有点猩红。他决定不搭理任何有一个人,冷漠骄傲地独自承受。结果刚进院便发现母亲出门了,忍冬告诉他,母亲今日约见了礼部尚书的夫人,估摸今儿傍晚才能回来。
贺延庭哼了一声,略显失望,但是又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一脚跨进大门。
里头的小屁孩跟他爹还在戏耍玩闹。这么大点地方,难得那小屁孩也玩得开,正拿着木箭射树干上的牌子。他一射中,宋瑜便很给面子地鼓掌。
贺延庭失神地看着这一幕,印象中,他跟自己父亲从未有过如此融洽的时光。他本该狠狠鄙视这对父子的,可看到他们感情这般好,贺延庭一时也分不清究竟是权势重要,还是亲情重要了。他一直觉得前者更重要,但其实,后者他从未拥有过。
见贺延庭回来,宋瑜出于礼貌立马邀请对方一起玩:“虽只是胡闹,但也别有趣味,玩多了只当练习箭术,庭哥儿要不要试试?”
这破东西有什么好玩的?贺延庭才嫌弃完,转念一想,这小屁孩没什么见识,只要跟他爹在一起,不管去哪儿都能自得其乐,哪怕没有弓箭,他蹲在地上数蚂蚁都能乐呵地数一天。他才不跟没什么见识的父子俩一块玩呢,他就算玩也得玩投壶这类游戏才不至于失了格调。
贺延庭抬着下巴,趾高气扬地回去了。
宋瑜也不生气,自己儿子是知道他跟唐懿的真实关系,但是贺延庭不知道,他只怕还在责怪自己一家抢了他的母亲。但这也不怪旁人,怨只怨贺延庭嘴巴大,藏不住事。
宋允知靠过来,神秘兮兮:“好哭鬼刚刚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