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屋里就是一片漆黑。
“我正要夜写出师表,拿蜡烛来。”濮存晰喝酒还真不行,这一会功夫,已经半醉半醒地进入状态。
吴刚扮作仆人,亲自点燃蜡烛,嘴里却嘟囔着,“没说今天这一片儿停电啊,亚运会后,我以为停电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一支蜡烛不够,两只蜡烛点起来。
濮存晰坐在桌前,拿起郑榕平时练字的毛笔,这不快过年了吗,郑榕正在写春联呢。
他却作势写起出师表来,他的字狂放飘逸,“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今天下三分,益州疲弊,此诚危急存亡之秋也……”
嗯,这人,就是一演员,心底无私的演员。
唐秦就站在他的身旁,看着他上表,“嗯,您来。”濮存昕抬眼就看到了唐秦,唐秦却是抬眼看看墙上的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郑榕也要休息了。
他知道,濮存昕现在正兴奋,不让他写是不好的,他接过笔来,身上马上又是一幅筋骨老迈,气虚无力的样子,却是直接写了最后一句,“今当远离,临表涕零,不知所言……”
濮存晰看着他,看着他的字,字写得不错,有一种伟人字体的样子,嗯,怎么着就写到最后一句了?
噗——
唐秦作势就要吹灭蜡烛。
可是蜡烛在室中晃了晃,终究没有熄灭。
起初郑榕还以为唐秦是在作戏,可是看他又吹了第二口,蜡烛终于熄灭。
哦,郑榕就慢慢起身,看着自己的弟子,不,是看着弟子扮演的诸葛武侯。
晚年诸葛亮不再意气风发,他的憔悴、病弱与执着,尽在这一吹之间,这一动作,简直太是传神。
神了!
史兰芽的眸子在黑暗中闪亮,这个诸葛亮吹灯的细节,一口气吹不灭一盏灯,这一個小动作就将晚年的虚弱,体现的淋漓尽致。
大家都是演戏的,濮存晰的脸色就逐渐凝重起来。
唐秦没有化妆,没有化妆,却更显诡异。
明明是神采俊秀的青年,偏偏动作和眼神,都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年人的样子。
“走吧,走吧,让郑老好好休息,师母,过年我们再来给您拜年。”李成汝与唐秦,现在是心有灵犀,看唐秦吹蜡烛就知道他要撤,他赶紧站了起来。
濮存晰、吴刚等人也站了起来,几人告辞,看着唐秦与李成汝乘车而去。
濮存晰一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