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私下里酝酿着。肖太平想找机会除掉曹八斤。原曹团哨长曹鱼儿和原钱粮师爷曹复礼叔侄却在曹姓弟兄之间四下里活动,想闹一次针对肖太平的大歇窑。
曹二顺没想往这场风波中卷——既不想和曹氏弟兄一起去祸害肖太平,也不想和肖太平一道去祸害自己的同姓同族弟兄。他后来放了章三爷,决不是诚心要和肖太平作对,而是心太善了……
头一天在白家老窑下看到章三爷时,曹二顺很吃惊。他再也想不到,大名鼎鼎的章三爷沦落到了这种猪狗不如的地步——竟赤身裸体在窑下拉起了拖筐。
章三爷的样子真是惨,光着的身子上满是黑乌乌的炭灰,大腿上有伤,脖子上套着条拴牲口的牛皮套,绳头在窑丁肖太全手里攥着。肖太全像对付四脚牲口似的,不时地用鞭子抽着章三爷,章三爷被抽得直喊肖太全亲爹。
经过曹二顺面前时,拖着拖筐的章三爷爬不动了,抬起趴在地上的双手,跪在煤窝里,对肖太全哀求说:“亲爹,我……我要屙屎哩。”
肖太全劈头就是一鞭:“老子不是和你说过了么?就屙在粪兜里!”
曹二顺看到,章三爷屁股下真挂了一个牲口用的粪兜。
章三爷说:“亲爹,我……我屙不出呀……”
肖太全不管,又是一鞭:“那是你不想屙,快干活!”
章三爷只好又把两只手像牲口的前蹄一样趴在地上,艰难地向前爬。
曹二顺走过去问:“太全,这……这是咋啦?章三爷咋也来下窑了?”
肖太全拉着绳套,边走边说:“这小子找死哩,和我大哥赌钱,一晚上输了五千两银子,就来下窑抵账了。”
曹二顺不知就里,真以为章三爷是为了输钱下窑抵账的,便说:“就是下窑抵账,他……他总还是个人嘛,你……你们不能这么对他呀……”
章三爷一见曹二顺替他说话了,忙扔下拖筐爬过来,对着曹二顺直磕头,一口一个亲爹:“亲爹,你……你救救我吧!亲爹,我再不敢和肖亲爹作对了,亲爹……”
曹二顺又对肖太全说:“你让他干活就是干活,咋像狗一样拴着,还在人家腚上挂个粪兜……”
肖太全不高兴了:“哎,二哥,这话你别和我说,这都是我大哥你妹夫,咱肖掌柜吩咐的,要我们弟兄伺弄好他哩。”
曹二顺说:“这……这分明是要把人弄死嘛!”
肖太全说:“哎,你这话说对了!我大哥说了,再不能让这条狗活着从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