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被肖太平生生打瞎了一只眼,你就没点气性?”
曹二顺说:“气归气,可肖太平是魔鬼,我不是哩。”
曹复礼说:“你既知道肖太平是魔鬼,何不想法斗垮他?!”
曹二顺说:“上帝最后总要惩罚他的,和咱歇窑不歇窑没关系。”
曹复礼问:“你今天还真要去下窑么?”
曹二顺点点头,重申说:“上帝让我用诚实的劳动去换每日的饭食。”
曹复礼火透了,指着曹二顺骂:“滚你娘的上帝!你不想想,这公道么?你累死累活卖一天命挣五升高粱,人家肖太平一天窑不下,每月净赚几百两银子!”
曹二顺正经作色说:“师爷哥,你这话错了。我一天也不止挣五升高粱,白窑连夜窑就挣一斗高粱了。这有啥不公道?下一个窑五升高粱,打从咱下窑那天起就是如此,肖太平又没杀咱的价,咱有啥可说的?!咱眼红人家干啥!”
曹复礼见曹二顺这么执迷不悟,极是痛心:“曹二顺,你……你真是贱,怪不得在当年曹团里你只能喂马。如今,我也看准了,你只配一辈子下苦力挖煤……”
曹二顺也不高兴了,头一昂说:“这有啥不好?我在曹团喂马,我在白家窑挖煤,都没杀过生,也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我活得就安生!”
说罢,曹二顺再不理睬曹复礼,顺着大漠河堤硬生生地向桥头镇方向走。
曹复礼在曹二顺身后喊:“曹二顺,你回来,你每日的窑饷我……我们认!”
曹二顺根本不应,连头都没回。
几个曹姓弟兄气坏了,商量着想把曹二顺拉回来,狠狠揍一顿。
曹复礼虽说也气,却不许弟兄们乱来。
曹复礼心里早想好了,为把歇窑的事闹大发,必得打一场——不过,不是和曹二顺打,却是要和肖太平手下的那帮窑丁打。按曹复礼的推测,横行无忌的肖太平是断不会看着侉子坡上弟兄这么闹歇窑的,必得派肖太忠的人来劝阻。而肖太忠的人一过来,事情就好办了,不管找啥借口也得打一打,打得见了血,就能闹到窑上,闹到肖太平的掌柜房去了……
不料,事情偏就怪得很,曹复礼、曹鱼儿叔侄二人在侉子坡上煽惑了两天,五十多个弟兄跟着歇了窑,桥头镇掌柜房那边就是没动静。肖太平竟像不知道有歇窑这回事,肖太忠那帮窑丁也没到坡上来。这就让曹氏叔侄和歇窑的弟兄都有点沉不住气了。
到得第三天下午,坡下终于飘来一顶蓝布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