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家堂屋。
几个汉子围坐在一起,中间的四方桌上放着一杆白色布条包裹的戥子。
为首的老汉说道:“看样子是个行商,至于为何掉进井里,像是躲避水匪,自己跳进去的。”
唐广龙皱起了眉头,很是无语的说:“好在人没死,不然我家不得背上人命官司啊?”
“若是真的死了人,你这口井就白挖了。”一个汉子附和道。
这时,门口跑进来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喘着气,朝在座几人行了一礼,道:“打听到了,打听到了,前些日子确实有一支泉州来的商队被抢,这些天横溪那些顺流而下的浮尸便是。”
众人相视一眼,都是叹气连连。
也不知道那些当兵的是干什么吃的,已经连续有数支商队被屠戮,据幸存下来的人透露,那些水匪梳着奇怪的发髻,应是倭寇无疑。
巡检司(派出所)的人天天在外巡查,可屁用没有,向他们吃拿卡要,倒都是一把好手。
坐在上首的唐季礼闻言,点头说道:“这就对上了,那小郎君的头发定是被倭寇割了去,可怜啊,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割发与割头何异?”
“倭寇割人头发作甚?”少年好奇问道。
唐季礼摇头叹息,看向唐广龙,唐广龙说道:“做假发呗,听说在日本那边,咱们大明的发髻很流行,一个假发髻能卖到三两金呢。”
“三两金?”众人都是惊呼。
在座几人具是篾匠出身,一个月辛辛苦苦,也赚不到几两银子,就更不要说金子。
《明实录》有记载:一两金子约莫能够换到六两的白银。
一个假发髻顶这些篾匠一年的收入,对他们来说确实太过于震撼。
少年灵机一动,朝一旁的父亲说道:“爹,咱们可以做这个买卖啊。”
唐广龙几个兄弟相视一眼,眼看便是心动。
上首的唐季礼轻咳了一声,没好气的说道:“这种暴利的买卖哪轮得到咱们,篾匠就是篾匠,若是让主家知道咱们吃里扒外,小心你们的脑袋。”
几个兄弟面面相觑,都是悻悻的称是。
只有那少年,撇着嘴,似乎不太甘心。
门外,唐广龙的妻子唐陈氏领着一个头发花白的郎中走来。
唐广龙见状,急忙出门迎接。
“杨先生,那位小公子没事吧?”唐广龙恭敬的行了一礼。
郎中颔首回礼,道:“只是落水受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