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玮此人长袖善舞,极善投人所好,从明德帝开始,到如今的小皇帝,他的地位都是一直在稳定往上爬着。
能在官宦沉浮的朝堂上,混到如此地步,此人的心狠城府自然也弱不了。
可,父母双亡之后他身边的至亲就只剩下了眼前的这个妹妹,这孙桢当真是半点血脉亲情都顾不上了吗?
孙诺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草垛子上,温如惜看着窗外的光线一点点偏斜着,等月光从头顶的瓦片缝隙中撒进来的时候,耳朵一动头也缓缓地抬起。
房顶上的瓦片被掀开一角,孙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一个瘦小的人影被一根绳子挂着,从房梁上倒吊了下来。
孙诺并没有随意大喊大叫,而是第一时间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珠子咕噜噜的转着,一双灵动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小福子。”孙诺小声的喊了一句。
温如惜眨了一下眼睛,哦,原来是熟人啊,难怪她一点都不怕了。
小福子是个很瘦小的少年,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粗布深蓝色衣衫。
少年两步并做一步,在孙诺面前蹲了下来,一张干净清秀的小脸上满是焦急。
“小姐您这都三日不曾进食了,我给你带了些饼食,虽是下人的糟糠之物,平常是入不得小姐的口的。”
“可如今这种状况,小姐要不吃点东西的话,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可怎么办啊!”
少年一边将捂在怀里的尚还有余温的白面饼子拿了出来,一边絮絮叨叨。
“你就不怕被我哥哥知道了?”孙诺接过面饼子,软声反问道。
小福子摇摇头:“怕啊,但是你要是有个好歹,我们不更惨?”
温如惜听着这少年的声音,反应了过来,这声音是白天听到的,看得出来这小家伙是真的在乎孙诺。
孙诺嘟了嘟嘴,道:“你总这样说,等我出去之后让哥哥把你调到我身边来可好?你一个男子总待在洗衣房算怎么回事。”
小福子连连作揖道:“我的小姑奶奶哟,可别打趣我了,你要是跟少爷说,我岂不是惨了?”
孙诺嘻嘻笑道:“逗你的了。”
两个少年人就这么窝在小小的柴房中低声细语着。
眼见一个饼子越看越小,小福子拍了拍裤腿,扯着房梁上挂下来的绳子,说了句“我先走了”就离开了。
孙诺抬着头眼睁睁的看着头顶上的一点光,一点点被掩盖住,眨了眨酸涩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