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底能醒多久她就不确定了,总之问个话的时间总是有的。
心思一定,墨卿与下手便毫不犹豫,这里离玉清宫少说有八百里远,便是全力而为料那顾怜也没法子感受得到,更别说这里还有条小龙脉压着天机。
便是算也算不出什么来。
墨卿与的双眼彻底恢复了原本的深紫色,人体的经脉在这双眼睛里无所遁形,几乎透骨的阴气中隐藏着一抹金光。
墨卿与的力量是最为纯正的魔气,说起来与这龙气的性质颇为相像,都是最霸道的存在,只是眼下的这缕龙气弱小得似乎一口气就能吹灭了。
墨卿与只好控制着手上的力度,暗紫色的魔气在她手中宛若泥团子似的,任凭她搓圆捏平,连点多余的形貌都不曾显露出来。
淡金色的龙气一碰上魔气就炸了起来,墨卿与恰到好处的适可而止,那金光在城主夫人体内愈演愈烈,直至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金光里头。
墨卿与眯了眯眼睛,收了神通,一双眼睛也重新掩成了纯黑色。
那金光持续的时间并没有多久,只是这光太亮,透过门口的缝隙四散而去。
一直苦苦守候在门口的容城主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他只以为是神仙显灵,用尽了法子以为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却能遇到贵人相助。
容城主想真是积了八辈子的德,祖坟冒青烟了啊!
改明等夫人好了,真的要去祖坟好好拜一拜。
他心里这么想着,却从未料到后面的事情……
墨卿与推门而出,只是控制一缕魔气,是以她的面色倒是并未瞧出有什么不妥。
等金光重新收敛到城主夫人体内的时候,她再定睛一看城主夫人身上的阴气已经淡了许多。
龙气正在慢慢驱除城主夫人体内的阴气,但到底是入了骨,这龙气又这般弱小,具体怎样还真不好说。
墨卿与是个冷面无情的,用了颗丹药强行将城主夫人唤醒。
又将容城主叫了进去。
“你夫人成了这副模样并非是没有原因。”墨卿与冷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倒是挺唬人的。
容城主握着城主夫人的手,闻言一愣:“仙子可知道缘由?”
墨卿与面不改色:“那还得问令夫人病倒之前是摸了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又或者说是去了什么从未去过的地方。”
方才喂下去的那颗丹药已经渐渐起了作用。
城主夫人睁开了垂着的眼皮,容城主大喜过望之外也不忘低声询问自己夫人。
城主夫人想了好半天,才吃力地摇摇头,抓住容城主的袖子,断断续续地道:“并未,除了同你去的……咳咳咳……”
她话未说完,容城主自己就已经想了起来。
墨卿与的视线便重新转向了容城主。
眉梢一挑:“什么地方?”
容城主痛心疾首道:“原是这样!都怪我!都怪我!”
正说着这好好的七尺男儿就落下了泪来。
“哭什么?”墨卿与有些头疼,她最烦别人哭哭啼啼的了,又吵又心烦。
容城主抹了一把眼泪,低声安慰了自家夫人一番,便将墨卿与引了出来。
“还请仙子随我来。”
墨卿与一挑眉大步跟了过去,绕过回形的走廊,来到一处院中。
这院中看着也是空荡得紧,唯有一口井打的叫人觉得突兀。
那口井正正好打在院子的正中间,也没压什么东西,就那么敞在那里。
仿佛整个院子就是为了这口井而存在的。
这种莫名的感觉,一直到墨卿与走近了也挥之不去。
容城主拽了拽井绳,发现是牢固的,这才苦笑着道:“仙子有所不知,我也是无意中发现这口井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竟不再出水。”
“下人回报的时候我还不信,等我亲自来看的时候才发现这井底似乎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下人们说这是有邪祟作怪,我不信,便亲自在腰上系了根绳子下去看,夫人担心我便也要随我一道。”
“下了井,我才发现这下面还真的是别有洞天。”
“仙子本领高强,自可下去一观,我口说无凭,若可以真想将这害人的东西给封了!”
容城主话音刚落,姜思就已经一脚踏上井边,回头看了眼墨卿与,两人对视一眼,墨卿与点点头,姜思便一跃而下了。
容城主刚把手里的井绳抬起,姜思的人影就已经不见了。
他刚要喊,转念一想,对了,人家是仙子,哪里需得着凡间的东西。
于是便讪讪地收了手。
墨卿与深深地看了一眼容城主,不等他发现就已经收回了目光。
她心里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诡异感,不像是在跟那些神神鬼鬼打交道的感觉,而是从环境中油然而生出的一种深入骨髓的荒凉感。
那凉意似乎是从后脊梁骨的尾端一点点往上爬,直冲天灵盖。
乃至于四肢百骸都觉得僵硬极了。
墨卿与蹙着眉,将这诡异的感觉甩出脑海。
说到底不管怎么样,这容城主看起来都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主子,这下面有古怪!”姜思的声音从井底下传出来,回声很大,看来这底下的空间还真不小。
墨卿与撇了容城主一眼,没多说一句话,纵身一跃,白色的长发一闪而过。
那一抹倩丽的身影便车底下消失在眼前了。
容城主满目愁容,绕着井口在原地转了好几圈之后便离开了。
墨卿与双脚落地,一入井底便发觉这处并未有多潮湿,按理说作为一口井,就算是不再出水了,这下面也不该是这般的干燥,脚底下的沙子粒粒分明。
不用多想就晓得这是为何,果然这口井便是龙脉的龙眼所在之地了。
龙气至阳,这样的东西存在的地方一切阴暗都无所遁形。
井底并不大,抬头就是狭小的天空,但这井壁上却是被人硬生生凿出了一条通道。
人工痕迹太过明显,还跟龙脉扯上了关系。
墨卿与先前所料并不错,这龙脉还真是人所为,并非是先天的,什么人能养龙脉?
墨卿与心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龙脉这种东西天生地养,所谓养还真是头一回见到。
可若不是养的呢……
墨卿与忽然又想起大半个月前在京城时,常家祖坟的那座山靠着的位置,难不成是有人窃了大夏的龙脉!
墨卿与掐指算来算去,也没算出个什么。
天下易主的事情,哪怕她是魔主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算出来的。
只是越想她越觉得真的就只有这个解释。
龙脉是养不出来的,但是却并非没有法子偷得走。
联系这一点,加上容城主给墨卿与的不同寻常之处,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南方大乱,有着第二粮仓的容城出了龙脉,大夏内忧外患,诸侯王蠢蠢欲动。
一切都似乎明朗了起来。
姜思在前面开路,这井底被凿出的一条通道很窄,也不高,只能容一人弯着腰通行。
“主子,看着痕迹怕是已经存在几十年了,这容城主才当上城主十年左右,这东西怕是他当城主前就有的。”
“看样子像是个逃生通道。”
“方才我们进来的口子应当是有扇门的,平常这看这就是口井,也能打水喝,可只要到了关键时刻,把那口子的门一打开,将水泄干净,等人走了之后再把门拉起来,要不了多连痕迹都没有了。”
“看的出来,这前任城主是有多怕死。”
空间逼仄的可怕,越往里头走,视野便越黑,墨卿与指尖挨着墙面,这通道虽然狭小但凿的却十分严实,没用什么青砖,廊道就是很普通的泥土,但很硬想要塌也是十分困难的。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身后入口处的那一点光也看不到了,墨卿与便托了盏掌心焰。
这通道七扭八歪的,也不晓得是通向了哪里。
忽然,墨卿与指尖一顿,步子停了下来。
“等等。”墨卿与喊了一声。
好在是姜思身材纤细,有些别扭的将身子转了过来,对上墨卿与的眼睛,姜思好奇道:“怎么了?”
墨卿与摸了摸手边上的墙壁,眯了眯眼睛:“这后面是空的。”
姜思屈指敲了敲,全是泥巴还真听不出什么来。
“这里的泥土跟旁边的不太一样。”墨卿与捻了捻指尖。
说着她便握紧了拳头,看似轻飘飘的挥了一拳出去,但实际上这一拳的力度足以砸死两三个壮汉。
只听得“轰——”的一声,那黄泥墙面便簌簌而落。
还真被墨卿与说对了,这墙后面是空的!
亏得这人也是胆大,完全没有想过,要是一不小心把这地道砸塌了怎么办,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出来,差点被活埋。
姜思和墨卿与对视一眼,自觉地拐了个弯,走在了前头。
一入洞,姜思便觉得有些燥热难安,浑身的魔气都隐隐有些压抑不住的涌动了起来。
这里的通道皆是烧制好的青砖铺筑,空间也比那井道宽敞的多。
姜思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两步,手心里的掌心焰燃起。
忽然间四周大亮。
墨卿与从洞口钻出来,眉梢一抬。
竟是个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