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女干部在窗前坐下,让那五坐在她对面。“叫什么名字?”
“那五。”
“什么剧种?”
“国剧,现在叫京剧。”
“哪个行当?”
“老生。”
“哪个班社的?”
“我,我没入班社。”
“那怎么唱戏呢?”
“上电台;也上茶馆。”
“您等等吧。”
女干部转身出去了。过了一会儿回来对他说:“我打电话问了老梨园公会的人,没有您这一号啊!”
“我确实靠唱戏吃饭!”
“谁能证明呢?”
那五眼睛一转,立刻说:“我师傅,我师傅是胡大头!我是胡大头的徒弟。”
女干部笑了:“你师傅叫胡宝林吧?”
“哎,就是他。”那五心里直打鼓,他不知道胡大头还有别的名字,这名字是不是他。
女干部又出去了。一会儿领进一个人来,这人也穿一身崭新的灰制服,戴着帽子。那五一看正是胡大头。忙叫:“师傅!”
“哎哟,我的少爷!”胡大头跺着脚说,“如今是新中国了,您也得改改章程不是?可不许再胡吹乱谤了!您算哪一路的艺人呀?”
那五说:“算什么都好说,反正得有个地方叫我学着自食其力呀!”
胡大头说:“您找武存忠去!他有两徒弟是地下工作者。他们正成立草绳生产合作社,他能安排人。”
女干部听得有趣,忙问:“这位先生,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胡大头说:“他要填表可省事,什么也没干过!”
那五说:“您怎么这么说呢?我不还当过记者吗?”
胡大头顶了他一句:“对,您当过记者!还登过小说呢!”
女干部睁大眼睛问:“真的,登过小说?”
那五说:“登是登过,不过,没写好……”
女干部责任心很强,她虽然分工管戏曲,可是她那机关也有人管文学,就叫那五回家把他的原稿、当记者时的报纸全拿来,另外写一个履历表。
那五一看有缓。千恩万谢出了门。下午就把女干部要的东西全抱来了。他游移了一下,没说那本《鲤鱼镖》是买别人的。万一女干部说那书不好,再说明这来历也不迟。
女干部当晚就看了他的履历,又花几个晚上看了小说和报纸。终于得出结论:此人祖父时即已破产,成分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