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宫女过来奉酒,琥珀色的酒液凝落杯盏,散发出极为醇厚幽雅的酒香,顿时香溢满殿,绵香不绝。
承恩公轻抚了一把短须:“这是南朝的琥珀酒,因酒色澄亮,宛如琥珀,故得其名,是南朝十分珍贵的贡酒。”
说到这里,他笑容一深,扫了一眼北朝的一众使臣。
“听闻北方地域苦寒,想必不曾品尝过琥珀之美,北朝大皇子,及各位北朝来的使臣,可要好好品一品,莫要辜负了陛下盛情。”
话里话外,皆是招待客人的热情,可一句‘北地苦寒’,难免透了踩低之意。
可见是叫张成显方才的话,戳进了肺管子。
当下就有朝臣跟着一起附和。
北朝来的官员们,便是心中再不悦,也要努力露出尴尬不失礼节的微笑,以沉默应对来自南朝的贬低。
场面尴尬又无趣。
姬如玄端着酒杯,轻轻地转头,眼神不时看向上方的扶光公主,唇边似有若无地笑,透了一丝玩味。
春日宴过后,京里就多了不少传言。
大体是扶光公主恃宠生骄,骄狂成性。
承恩公府担心姜扶光插手宫宴之事,特地安排了这一出戏,又焉知扶光公主不是将计就计,以退为进?
京里有关扶光公主不利的传言,有多少是她自己的手笔?
舆论确实是毁人利器。
委实难以掌控。
一旦失控是要反噬自身的。
这位扶光公主比想象之中,还要更有趣呢。
她还长得这么好看,好像会发光一样。
嗯,舍不得她死。
或许,可以改一改游戏规则?
坐在对面的姜景璋,见姬如玄有些心不在焉,玩味地笑:“北朝大皇子怎的不喝酒,可是觉得我南朝的美酒,不比北朝的佳酿?”
此言一出——
一道道目光看向姬如玄。
宫宴上,没有人会明目张胆地针对姬如玄,设宴款待,是为了两国邦交,先有‘礼’仪之大,再有邦交之‘义’,断不会在正式场合,失了大国的风度。
但借机刁难,给北朝质子一个下马威,还是很有必要,以免旁人,因张成显方才之言,轻视了承恩公府的功绩。
看来,不陪他们把这出戏唱完,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姬如玄勾了勾笑,拿起了面前的琥珀酒,轻晃着杯盏,琥珀色的酒液,晶莹剔透,宛如玉露琼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