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很温和。
在西山行猎,姬如玄选择救下她,不惜坏了在南朝的全盘计划,便为自己留了这一条退路。
他不会也不可能,以质子的身份一直待在南朝。
“是吗?”他语气很淡。
姜扶光喉咙里一阵酸涩,提醒他:“等两国和谈敲定,南朝方会护送质子还朝,多则三五个月,少则两个月,你就能返朝,这段时间南朝对你的监视也会减弱,你安心等着,不要再多生事端。”
“你很希望我离开?”姬如玄嗤笑一声,不止一次提过,要助他还朝。
每一次,都是那样令人不悦。
“这不是你的算计吗?”
狂风裹着水汽从罅隙里,吹进庑廊里,她突然觉得有点冷,不由拢紧了挡风的斗篷。
他双臂轻颤着,想将她娇袭瑟瑟的身子拥入怀中,为她挡去风雨,让她不必受风雨侵袭。
庑廊下安静了片刻,只有青白色的电光,时不时地将两道黯淡的身影照亮。
“我们,”姜扶光启唇,一阵风刮过,雨珠砸在瓦顶上,一片脆响,她的声音,伴着雨珠纷落,显得纷杂凌乱,“以后不要再见面了。”
话音方落,轰隆隆的雷声炸响。
姬如玄耳朵几乎失聪。
她素手轻抬,腕间的千和香珠被她戴了一阵子,颜色油润朱红,宛如一颗颗玉珠,莹润光洁,衬得她皓腕如雪,纤玉细致。
昏暗的空间里,她肤光胜雪,比他从前见过的每一次都要好看。
“这支玉簪,”她手如柔荑,十指纤妙,捻着兰花指,取下了乌发间纯净无瑕,莹玉璨然的凤凰玉簪子,“还给你。”
她执簪向前一递。
这支玉簪,他花了整整一个月才雕好的,雕好后他很怕姜扶光不收,后来她收下了,他也不敢再提那支玉簪,就怕她突然还回来,内心忍不住悄悄窃喜,总盼望她能戴上这只玉簪。
这是姬如玄第一次见她戴这只玉簪,大约也是最后一次了。
姬如玄没有伸手去接。
她又向前递了递,微笑道:“拿着吧!”
“留着吧。”姬如玄喉咙微哑。
姜扶光摇摇头,执意将玉簪递还给他。
姬如玄黑眸幽深,倘若他不收,她定会狠心丢弃,想到方才她插簪在髻时,那鲜妍明丽的模样,他终于伸了手。
姜扶光正要将簪子放到他掌心,刚一松手,他微颤的手,陡然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