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政进去时,如夷捂着火辣辣的面颊,赵靖西上前了一步,面上尽是懊悔,正要道歉,如夷拿起玻璃杯砸在他身上。
嘶哑着喊了声。
“滚,给我滚——”
赵靖西手足无措,“如夷……”
“怎么了?”裴政来的好似不是时候。
闻声。
赵靖西惊恐看去,“裴政哥,你怎么……”
“都给我滚。”如夷额头开始发烫,眼前晕乎乎的,面前的人有了重影,她就快站不稳了。
赵靖西抿了抿苍白的唇,不敢再多说,讪讪离去。
他走开了,裴政才看到如夷面颊上的巴掌印,“赵靖西打你了?”
如夷答非所问,喉咙里沙沙的,像是塞了好几块碎玻璃,一出声就尖锐地疼着。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是吗?”
裴政皱眉:“什么?”
“我说离了婚就是陌生人,你找来这里干什么?”那可不是如夷的气话,句句发自肺腑,“来看我笑话,看我怎么被人羞辱?现在看完了,可以走了吗?”
“是画室的林老师告诉我你被江南竹欺负,我才来的。”
言外之意。
不是别人拜托他,他才不会来多此一举。
又是同情。
这段时间所有人都拿一样的目光看她。
好似在说。
看吧,你也有从天上摔到地上的时候,这滋味不好受吧?
都这样落魄了,还不乖乖接受帮助,还在傲个什么劲儿呢,真是苦头吃得还不够多。
如夷抓着桌角,泪水冲刷过面颊,裴政一言不发看着她哭,像是月亮掉进了泥潭里,碎了,连清冷的光芒都暗淡了。
算了。
何必跟她一个小孩子家计较呢。
“我送你去医院,你看上去很不好。”
如夷的指甲像是断了,很疼,“我就算死了也不要你管,出去。”
她还在逞能。
可才说了一句话,眼皮就撑不住沉下,昏了过去。
*
高烧加上多日来的奔波操劳,失去亲人的悲痛,坚持到今天才倒下已是不易了。
裴政缴了费,打电话叫了姨妈来陪床。
坐在如夷床边,姨妈手搁在如夷清瘦的脸颊上,“怎么就成了这样了,这才多久人都瘦得没样子了。”
“等她醒了,烧退了您叫医生来再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