匹敌
忘川内敛深沉,没有像经年那般凌冽,立即将自己的归来昭告天下。他认为,好的坏的,该来的终会来,不想来的,你的告知也只会徒增别人的嚷烦。
他只是闷头踏实做着自己的事。
得到忘川归来的消息,如果能看到田野、赵金的表情,那一定是错愕有致、“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按照上岸之前的谋划,忘川一行人缓慢地向自己的第一站—玄墨城进军。除了沿途闻讯而来夹道欢迎的百姓,还有三五成群来投的士兵,他们受够了鬲津候的虐政,送来箪食壶浆的同时,也壮大着忘川的人马。青壮子弟踊跃加入,干脆携家参军氏族的也大有人在。
就这样,慢慢攒聚的队伍逐渐变长,等到玄墨城下,已七千有余。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支队伍算不上是一支军队,他们很多人都不是战士,手里的兵器也只是镰刀、短镢和锄头,更像是一支迁徙的民众。
即使忘川已经到了玄墨,几百里开外的奉阳依然被蒙在鼓里。这世上一个人要做事的原因无外乎两种,一种是被别人逼着做,一种是自愿去做。而所到之处的百姓愿意替忘川保密并追随,显然属于后一种。
玄墨是一座沿海城市,中等城市规模,是私盐和海产的交易地。这里早已不是曾经大人的天下,领俸当差,各为其主的催使下,即使面对皇储,守军显然不会轻易打开城门。
在城上无疑能将这支“敌军”一览无遗,他们甚至推着磨车,抱着孩子,守军上下都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某种侮辱和挑衅,他们更不相信忘川回来了,而且就在这支队伍当中。
滑天下之大稽!
看着城下的乌合之众搦战,守将永华和众部将笑得前仰后合。
无论是当年“四王之乱”,还是北拒联军,他们似乎都没见过这么杂乱的队伍。这种队伍别说攻城,就是逃跑恐怕都是问题。于是当城下搦战时,城上的气氛完全不像是在打仗,反而像是在看戏,充斥着欢快轻松,异常活跃。
这千载难逢立功的机会,在守将眼里颇有些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快感,大家争相出战,甚至连平时消极怠工、尸位素餐的士兵都趴在城上垛口,饶有兴致地看热闹。
乱世以来,南川的将领应该都没有如此踊跃过。
有私心的永华面对这个立功的机会,率先想到了自己的妻弟玉田。玉田披坚执锐,纵马冲出,操刀直取搦战的彣宇。城门大开大合,城内的士兵干脆都没关门,堵在门口垫着